“打死的真的是六耳猕猴么?还是他那颗不安分的心?”

她一时无语。马遂说得确实有几分道理,修仙,本就是不断摒弃自身恶念,培育正气的过程。也会有人走火入魔,踏上了一条不归路。却没想到猴子竟能创造出一个新的自己,并加以抗衡。

她问:“既然第二心已经被压制,或者打死,为何他现在又渐渐有些变化?”

“姑娘,天地之间,道长魔消,魔消道长,本就不存在绝对的正邪。就算是我三教,也要有一场不论是非的杀劫。昔日我截教子弟,不明白这个道理,以为是这天道不公。我马遂可以妄言,哪里存在什么天道,哪里存在什么鸿钧老祖便是天!天道只是蕴藏在世间的规律,仅此而已!”他看向何琼:“你明白吗?”

何琼有些震惊。但细细一想,又和自己往日所思所想,有着微妙的相同。她道:“是了,谁也不能永远抹去大圣心中的狂妄和不服气,被压抑的越久,他会愈发痛苦。”仔细回想,当沉香要为了救母而口出狂言时,猴子并不是十分赞同。

转而,她又想起了哪吒。当他们的棱角都被这个世界慢慢磨平时,又渐渐地开始露出了新的锋芒。

“多谢道友赐教。”何琼起身行礼:“只是,我们尚且不能同天庭、灵山抗衡,我也不能看着他去打天揍地。两位的心思,我多少也明白。我何琼与两位的道相同,又不同。”

无当对她不甚了解,瞥见申公豹似笑非笑的神色,问:“何处相同?”

“我欲救出孔宣,他亦是封神大劫的历劫者。”

“不同又在何处?”

“我无意挑起这天地大战,也不想因此而获益。”

无当听后,笑而不语,马遂道:“姑娘,我们同你,也是既相同,也不同。”

“哦?”

“我和师姐,躲避至此,并非是因为惧怕,而是为截教留出一线生机。我们所求,一为寻得老师下落,盼他归来;二为救我截教心智尚坚者出苦海,重立门派。我们无心与灵山,与天庭争夺位置,但是,灵山、天庭并不会对我们的行动坐视不管。”马遂道:“同在真心,不同在于,我们是无路可退。”

身为昔日的三教之一,如今这两位截教弟子所面临的压力,远非何琼可以想象。她凝神沉思,自己想要救出孔宣,除却孔宣顿悟,唯一的途径是重炼几乎不可能问世的开天神斧。她的前世,虽与昊天玉帝有怨,但并不至于赶尽杀绝;而截教复出,势必成为天庭和灵山的眼中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