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危险,从各种意义上来讲。

他的身体和精神都有些超负荷运转,迷迷糊糊一会儿就在开了自动驾驶的车上睡着了,黑瞎子连小调都不哼了。

他开始做梦。

这次的梦很长,他站在一个金碧辉煌的殿堂中,有一个声音。

……你被赐予齐姓的那一天开始,就要为帝国战斗到最后一刻。

他走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路,来到城墙上,他看见军队,看见枪口,看见遍地的鲜血。一眨眼,那些景象又消失不见了。

他往回跑,跑入筵席,他听见自己说,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为什么不相信我。

周围的人说他疯了,抓住他,把他关起来,他在说疯话。

黄昏时分,一头黑色的巨狼挣脱了锁链,巨狼站在城墙之上,对着落日凄厉的嚎叫,仿佛要吞噬太阳,他沉默的时候,黑夜降临了。

解雨臣猛然惊醒,车子正在穿过最后一道城墙。

“又做噩梦了?”黑瞎子伸手抚摸他的脊背。

解雨臣没有说话,黄昏的光打在他的脸上,黑瞎子愣了一下,手指移到他的脸旁,又停下:“你为什么哭了?”

解雨臣转头看他,无能为力的感觉在胸口翻涌,不被信赖和被指责的感觉实在太真实,他很确信:“我是在为你哭。”

黑瞎子一时无言。

在他视力被拘束,羁押在北京的那段日子里,他和他的小向导站在为了防止匹配度过于高的哨兵向导身体接触出现结合热的玻璃墙两边,做暂时的精神结合。

他站在他的向导的精神图景中,听水流声,树声,而向导需要为他做精神梳理。

突然从递文件和食物的小窗口里,一双柔软的手伸进来,碰了碰他的手,他觉得有点好笑,反手抓住了那双手,手背上有些湿。

黑瞎子调侃他,朋友,睡着了吗,口水流了一手。

那边的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是为你而流泪的,天哪,世界上还有比我惨的人,你赢了。

解雨臣抬手抹掉脸上的泪水:“没想到世界上还有比我惨的人,你赢了。”

说罢,自己笑了,黑瞎子也笑了一下,但是笑容很快消失了。

解雨臣打开家门的时候惊呆了,家里一片狼藉,从史努比的房间到门口,所有能移动的东西都被撞翻了,解雨臣赶紧去看史努比有没有出事,进屋却看见史努比一如既往的趴在窝里,半死不活的样子,看见解雨臣回来了,就慢悠悠的走过来,蹭蹭解雨臣的大腿。

解雨臣蹲下摸摸他的头,小声地问:“……斯库尔,故事里的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