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他在书房习字,她在旁边埋头看书。

长大以后,他在庭前练剑,她在廊下看着他与落花迷了眼。

她在他身边十余载,早把一切当成习惯。

他呢?

良久,她讷讷地开口问着空气:“你是不是嫌我烦了?”

书房里静悄悄的,好似他的沉默。

“你放心,我不会去吵着你的。”她轻抚着手腕上带有丝丝凉意的细链,“要是时候到了你还没出关,我自请离庄,找个别的地方待着,不给你和你的藏剑山庄添麻烦。”

第一场春雨落下的时候,柳夕临盆,她在孕期受了不少苦,分娩的过程更是极其艰难,几个时辰过去还是没能把孩子生下来,叶炜几次三番地想进去看看情况,都被任青萍堵在门口拦下了。

叶炜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他知道女人生孩子很痛苦,但到了柳夕这里,仿佛痛得要了命似的,听到她逐渐衰弱下去的声音脸色也跟着白了。

静姝在旁边烧着热水,耳朵里充斥着稳婆鼓劲的声音和柳夕的痛呻,火光映着她白皙的脸庞,沸水在面前翻滚。她端起一盆热水准备进屋,视线却在指尖凝住了,银白的气流在不停地往外冒,集中地朝前方流去。

微微抿唇,进屋后来到柳夕身边,后者躺在床上一张脸都冒着发白的汗水,眼含着泪,旁边的稳婆也是急得满头大汗,“夫人啊你可得再使把劲!”

痛了这几个时辰,柳夕身子骨弱,早就没力气了,“我……”

一双异常冰凉的手捧住她微微收拢的掌心,漆黑的眸子凝视着她涣散的眼眸,“坚持住,他还在外面等你。”

她……不能放弃!

颤抖着咬了咬唇,柳夕点点头,下意识地攥紧了静姝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