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一直被他放在心口最为柔软之处的女孩默不吭声地长成大人模样,如今听她坚持要走,心头仿佛空了一块似的。感受着手背上细腻的触感,他轻轻问道:“静姝,我是不是……要失去你了?”

扶笔的手一顿,静姝抬起头,看着他脸上的黯然神伤,清俊的面容罩着一层薄薄的悲凉,她忍不住别开眼去,“庄子里还有好多人呢,不差我一个。”

他微微垂下头,薄唇轻动,“你和他们不一样。”

见叶英不再行笔,静姝便收回手轻嗯了一声,低头道:“所以我才说,足够了。”

摸索着将笔置于砚台边,“静姝,这些年,你是不是怨我?”

怨?她当然怨过。她怨他对她的真心避而不见,她怨他把她撇在藏剑山庄一去六年,她怨他对她百般的好却从来不说一句喜欢。可她纵使怨了,又能如何?

“静姝不敢。”

他是藏剑山庄的大庄主,是西子湖畔最尊贵的人,也是她最爱的人。他们之间隔了身份地位,隔了尊卑贵贱,她一个全靠叶英的照拂才能在藏剑山庄安身立命的人,没有资格去怨。

一句不敢,将界线划得如此鲜明。

覆在书案上的手指微微用力,他当初不过是想让他们之间回到少时欢乐闲适的时光,为什么他会把她推得那么远,这样的距离让他心生惶恐,惊觉自己做了一件真正的错事。

沉默许久,叶英低声道了一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