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议定,阿桂即刻将事情交代下去,半月后查抄大小领主两百余人,缴获家财无数,抓获后院妻妾仆妇三千余众,尽数调查清楚来历,将赎人告示张贴于闹市之中。在斩首了一批反贼后,果如世子所料,当地豪绅相继上门来赎人,所获银钱累积下来相当可观。最后剩下些无人来赎的仆妇杂役则集中起来发卖了。
事后,阿桂边翻看文书上缴的账册边感叹,打了这么多年仗,像今次这样,战事结束还剩余三分之一粮草没有动用,缴获的财物达50多万两之巨,比之当初朝廷调拨的军饷还多出10万两,真特么的爽!这世子真是个敛财怪物,即便是枯骨,他也能刮下三层油来,吾等拜服!
主将一高兴,当即调出几万两银钱来犒赏三军,众人大肆庆祝一番后翌日便拔营回京。
京中,乾隆收到阿桂送回来的捷报,止不住朗声大笑,笑完靠倒在御座上长出了口气,多日来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那人终于要回来了,再不回来,他就快要被心头的思念逼疯了。
‘枯骨也能刮下三层油’?想到阿桂对克善的形容,想到克善暴敛财物那贪婪的小模样儿,乾隆又是一阵低笑,养心殿里自大小金川开战以来,气氛还是头一次这么轻快。
偏在这时,殿外“五阿哥求见”的通传声打破了这轻快的氛围,令乾隆当即敛起笑容。
“让他进来。”因着捷报的缘故,乾隆不像往日那般直接将永琪拒之门外。
“儿子参见皇阿玛,皇阿玛圣安。”永琪进殿后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脸上再无被圈禁前的傲气。
“找朕何事?”乾隆懒得与他废话,开门见山的问道。
永琪抬头,咬唇,语气忐忑道:“皇阿玛,儿子日前所为着实大逆不道,幸得皇阿玛宽宏,原谅了儿子,儿子无以为报,听闻山东近来旱灾严重,特来请旨前去赈灾,替皇阿玛分忧解劳。”
这人怎得突然间如此上进了?莫不是有人暗中指点?乾隆闻言狐疑的皱眉,一言不发,盯视永琪良久后淡然的开口:“此事朕需斟酌一番,你先回府等候消息吧。”
永琪被乾隆神色莫测的幽深目光盯视的头也不敢抬,被拒绝后也不敢再如往日那般争辩,闷声告退,临走的背影焉头耷脑,颇为颓废。
待他走得远了,乾隆这才冷哼一声,扶额沉思,眼中寒光凝聚如刀,恁的瘆人。
自太后从五台山礼佛回来,闻听宫中发生的种种变故,她便连连要求乾隆释放永琪,直说永琪是被魇镇了才会铸下大错,不是他的本意,令妃也被她随意找了个借口提前结束禁足。这些做法无伤大雅,左右他不会再看重两人,因着孝道的缘故,乾隆并不同太后多做分说,便由了她去,但内心却渐渐与太后起了隔阂。
永琪和令妃倒了,后宫如今是皇后一人独大,再加上永璂得了重用,赫然间凌驾于众皇子之上,这后宫再无别家发言的余地。乾隆清楚太后那点私心,无非是抬起两人与皇后和永璂别苗头,以此牵制皇后权柄,她好暗中继续在后宫揽权,扶持自己母族。太后的权欲之重,他以往可以理解,可以纵容,但若影响了前朝,碍了他的事,不管什么孝道不孝道,他也万万不会姑息。
第42章 回京
养心殿里,乾隆一身明黄色龙袍,整装肃穆,盯着手里一本奏折良久不动。半晌后,他微微抬眸,眼神放空,朝殿中虚空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他身后站立的吴书来嘴角止不住抽了抽,反射性看向身旁的西洋大挂钟,答道:“回皇上,卯时二刻了,该去太和殿上朝,犒赏得胜诸将了。”您这一大早的问了多少遍了喂!
闻言,乾隆立刻放下手里的奏折,起身的动作又急又猛,差点带倒身后的椅子,幸得吴书来眼疾手快,上前扶了一把。
乾隆瞥一眼表情窘然的大总管,垂头轻咳一声,掩饰内心的尴尬。
这到底是哪个祖宗定的规矩?大军班师回朝不能即刻进京,得在京郊城外扎营整顿一天,上得谕旨宣召后,军中诸将方可面圣。就因为这一条,克善昨日午时便随军抵达了京城,他日思夜想偏要到今早才能得见,这种近在咫尺却如远在天涯的感觉着实让人难耐,被思念疯狂折磨的帝王恨不得伸手直接将钟表往前拨快几个时辰才好。
心里不断腹诽,乾隆快步走到殿内一面西洋水银落地镜前,将自己着装,上下左右的仔细审视一番,而后朝境内映射出的大总管问道:“朕看着还行吧?”
大总管低头,掩饰再次抽搐起来的嘴角,小心答道:“皇上英明神武,气势迫人。”
两人议定,阿桂即刻将事情交代下去,半月后查抄大小领主两百余人,缴获家财无数,抓获后院妻妾仆妇三千余众,尽数调查清楚来历,将赎人告示张贴于闹市之中。在斩首了一批反贼后,果如世子所料,当地豪绅相继上门来赎人,所获银钱累积下来相当可观。最后剩下些无人来赎的仆妇杂役则集中起来发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