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独自静坐半晌,一名行色匆匆的嬷嬷肃着脸进殿,恭敬的走到她身边回话:“启禀太后老佛爷,都打听清楚了。”

太后闻言挑眉,“哦?说说看。”

那名嬷嬷微微垂眸,不敢直视太后圣颜,语气恭敬的道:“这克善世子今日早朝刚刚被晋封为端郡王,朝中文武大臣竟无一人反对。他此去大小金川征战不是沾了十二阿哥的光,更不是因着皇上宠爱而被送去镀金的,全是凭着真本事。据说阿桂和傅恒大人经此一役后对他交口称赞。至于具体情况如何,奴婢目前还没打听清楚。”前朝的事,她们后宫之人想立马查问的一清二楚确实有些难度。

太后微微点头,自嘲的轻嗤一声:“是哀家武断了,以为他年岁小,即便有些聪明,也能耐不到哪儿去,谁知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今日他在慈宁宫的应对你们看见了吧?字字句句谦恭知礼,却偏偏逼的哀家退无可退!哼!有这样的人物在十二身边,永琪还有什么搞头?”自克善进宫以后,永璂便开始入了皇帝的眼,太后对这一点相当介怀。

那嬷嬷点头,阴沉着嗓音道:“太后不要着急,这端郡王再能耐,到底还是个孩子,咱们可以想办法离间他和十二阿哥的关系,然后把他拉拢过来。”

太后沉吟,对嬷嬷的建议不以为然。这样有心计有手段的人,即便是个孩子,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拉拢的,再加上皇上对他的宠爱,还是不要妄动他为好。她看出来了,皇上今日已经对她不满,明里暗里的帮着皇后一系,公然给她难看。

自回宫后,这后宫权柄乍然间被皇后收拢,再不见往日她哭着求着来寻她做主的场面,也不见令妃以宫务相询,暗地巴结讨好的场面,她一下真如一个垂暮老人般被闲置供养着,往日在潜邸时被打压制肘的不堪记忆再次浮上心头,令她情绪郁结,行事便激进偏颇了些,最近还是先稳稳为好,像克善这种刺儿头,还是不招惹为妙。

打定主意,太后摆手,语气严肃道:“离间之计可行,却不要从端郡王那方着手。十二是个傻的,让永琪随意寻他说些话便可。如今最紧要的事还是得想个法子除去那还珠格格。这个女人恁的有手段,竟引得永琪为她疯魔的不成样子,再继续下去,哀家半辈子的筹谋都要毁在她手上,你们寻个机会不着痕迹的将她除了。”

嬷嬷表情阴狠的应诺,沉吟半晌后犹犹豫豫的开口:“回太后,这几月里,皇后得了皇上支持,对后宫大力整顿了一番,咱们埋好的很多钉子都被她拔了,做这种事恐怕不比往日那般容易得手。”

太后脸色立刻阴沉下来,微眯双瞳冷声道:“不打紧,左右永琪如今还在哀家掌控之内,你们慢慢寻机会就是了,只给哀家记住一点,行事小心为上,千万别让人抓住把柄。”

嬷嬷态度恭敬,连连点头应是,显是做这种阴私之事的老手。

自克善回宫又过了三日,主要将领受封后,军中凡有军功者皆被犒赏了个遍,众兵士在心满意足中被有序的解散,遣回各自原先所在兵营。犒赏后剩下的战利品和财物被尽数上缴国库,看着瞬间充实了很多的库房,既打了胜仗又发了横财的乾隆心情大好,又正值元宵佳节之际,他立刻拍案决定,召开一场盛大的宴会,君臣同乐。

在异世的第一个春节是在行军路上度过的,因时间和条件的局限,军中并没有大肆庆祝,只草草吃了顿比较丰盛的年夜饭,如今乾隆补上一个盛大的元宵节,克善对此颇为期待。

细细抚平衣襟上的皱褶,将穿戴打理整齐,他披上乾隆新赐的银狐皮大氅,在吴书来的带领下往养心殿行去,准备与乾隆一起入宴。

“十二阿哥如今可到了养心殿了?”将大氅上的风帽拢到腮侧挡住扑面寒气,克善边走边转眼看向吴书来问道。

“回小郡王,奴才出来之前皇上已经派人去叫了,这会儿应该到了。”吴书来瞥见郡王被寒风吹拂的嫣红的脸蛋,轮廓精致完美的五官,波光潋滟的双瞳,一时看傻了眼,语气略微不自然的回答道。

哎哟喂,小郡王真是越看越好看,今日配上这银白的大氅,恁的是俊逸非凡,迷死人不偿命啊!难怪万岁爷对他会起那种心思。话说人无完人这话还真有道理,哪怕这小郡王长的再好,脑子再聪明,可迟钝这一点真是没得治了。万岁爷对他那么爱宠他都没感觉,咱家这大内第一总管不被派去接十二阿哥,反倒被派来接他,他竟也没觉着奇怪,万岁爷命苦啊!对上这样的人,有的熬了!

两人一个赏景,一个腹诽,徐徐走近养心殿,远远便看见永璂带着一名侍从,满脸期待的站在养心殿前的转角处等待。

太后独自静坐半晌,一名行色匆匆的嬷嬷肃着脸进殿,恭敬的走到她身边回话:“启禀太后老佛爷,都打听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