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允许。”这小子是不是就会说这么一句话啊?火气有点飙升的趋势,淡定,要淡定。话说死成我这样的,可真是憋屈了。明知道自己的魂魄马上就要被吞了,还不能害怕,不能生气,必须保持一种超然的心态来面对自己要被分食的下场,忒憋屈了。

我又要写字,可伊尔迷却甩开了我的手,双臂紧紧抱住我,一向淡漠的语气微微上升了一个声调,语速也加快了一点:“你不许死。你死了,谁还来惹我发火;你死了,谁还来让我又气又恨;你死了,谁还能对着我大呼小叫,谁还会揪住我的衣领恶声恶气,谁还可以……谁还可以……”到最后,他竟是说不下去了。

我心中“咯噔”一下,一直迟钝的情商终于恢复了点正常水准,伊尔迷这意思是……

原来他其实对我……

所以那天听到我说有喜欢的人时,他的语言才那么伤人。就像奇牙当初告诉他想要脱离揍敌客家,和小杰做朋友时一样,几乎是刻意地在人的伤口上撒盐。

渐渐地,我有点明白了,在揍敌客家不正常的教育下,伊尔迷那近乎笨拙的表达感情的方式。

其实,他从没有不相信过我,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我。

只是,看着黑气占领了心口,意识渐渐模糊,我在伊尔迷怀中无力地想着:

只是……晚了。

回光返照x又死了x离开

若是早在我刚刚从天空竞技场跑出时,就遇见伊尔迷那该有多好,至少我不会像现在这样放任自己的情绪,导致现在的结局。

我并没有怪过云古,其实这事情与他也毫无关系。是我骗他在先,他不相信我也是合情合理,况且,我那番话放在别人身上,也许还有可信度,但换在这个有众多前科的克莉尔身上,是个人都会怀疑的。

云古没有任何错,但我也没有做错什么。克莉尔声名在外,毕竟我不是她,而且我的真实身份也实在匪夷所思,那是说不出口的。错的,不过是时机罢了。也许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对云古摊牌,也许云古不该在我想要面对自己时不相信我。也许我们都错了,也许我们又都没有错。

不过现在想这些已经毫无意义了,我恐怕再也没有思考的机会了。微微抬起左手,握住伊尔迷的手,他抱得死紧,力气快没了的我,根本拉不开他的手。

眼看着黑气没过了心口,我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可以说话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我艰难地张口:“伊尔迷,你……快走吧,否则,等我死了,你也会是一样的下场。”

他没有回答,只是双臂抱得更紧了,我感觉到他手臂上的力度,心中暗想:现在他的表情一定很丰富,但是由于我背对着他,却什么都看不到,真是可惜了了。

这小子怎么都劝不走啊!我心中暗叹,只好又说:“到底怎么样你才会走啊?”

“你活着。”他声音有些沙哑,“只要你活着,我可以立刻就走,可以再不出现在你面前,可以永远不跟踪你,只要你活着。”

要我活着,除非有奇迹。唯一可以抑制住它们增长的绷带,已经断了。羽织自己也被这些蛤蟆寄生二十年,到现在音讯全无,恐怕是自身难保,现在,谁又能来帮我呢?

苦笑一下,将伊尔迷的手拉到我的心口,说道:“你看,我的心跳早就停止了,就在刚才,我能说话之前,就已经死了啊。”

我并没有说谎,就在黑气没过胸口那瞬间,心跳与呼吸都停止了,我已经丧失了对这身体的掌控权,换句话说,就是我早已经死了。

伊尔迷的手贴在我的心口,一动不动。这换在平时我早就喊非礼了,可是此时他的动作没有丝毫猥亵,我只感觉到他手心的那一股热流,缓缓流入我的身体里。

“伊尔……”一滴晶莹的水珠滴落到我的肩膀上,我正要发问,却惊奇发现,这水滴穿过我的身体,直奔灵魂。

它滴落在我的绷带上,化为水流,顺着我的手臂缠绕,一点一点地修复着破损的绷带。

伊尔迷也看到了这奇异的变化,我们都不敢发出任何声息,生怕惊动这突如其来的变动。

水流和绷带纠缠在一起,化为透明的胶状物,它顺着黑气蔓延的方向,一点一点地覆盖住它们,过了不久,便完全遮住了黑气。

我抬头看了看伊尔迷,惊叹道:“原来真的有奇迹啊!”说完我连他的表情都没来得及看清,就晕了过去,一边晕一边还咬牙想到:就不能让我看见伊尔迷的表情再晕啊!

“我不允许。”这小子是不是就会说这么一句话啊?火气有点飙升的趋势,淡定,要淡定。话说死成我这样的,可真是憋屈了。明知道自己的魂魄马上就要被吞了,还不能害怕,不能生气,必须保持一种超然的心态来面对自己要被分食的下场,忒憋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