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样的事实,甚至比邓布利多不愿意帮助他,还叫人痛苦。
“教授……”苍白的灯光下,哈利瘫坐在椅子上,手足无力,脸色因虚弱而如病入膏肓的人一样毫无血色,“你不能这样……”他喃喃着重复,突然之间想起了很多人很多事,又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起了什么。
——那些事情,似乎已经太久远、太久远了。
“你不能这样,霍格沃茨,霍格沃茨……”他嘴唇微微颤抖,喉结上下滚动着,声音因哽咽而紧绷,“有我的一切……”
仅剩的,能挽留的一切。
哈利罕见的外露痛苦并未让斯内普动容。他深黑色的眼睛里闪烁冷酷的光芒:“我想,作为你的教授,我并不需要你教导我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办公室陷入让人窒息的沉默。
斯内普仿佛全没有被影响到,他等了一会,随即颔首:“那么我假设我们已经达成共识——每周三天,来我这里学习魔药。另外,为了避免雷文斯先生产生某种不必要的误会,我,你的教授,有言在先:如果你在学习的途中达不到我的要求,不论是你胆敢做什么破坏或者消极怠工,我都会立刻把你赶出去——并且未来的七年里头,你不用再妄想能够得到我的任何指导。以及,我希望雷文斯先生能够明白,我教导你魔药是为了你的身体,而这对于教授与学生的关系来说,已经仁至义尽了,所以如果雷文斯先生还期待我会额外花费时间精力去关注并解决你的身体的小毛病的话,”他扭曲着唇角露出一个假笑,“那——恐怕就要叫你深深失望了。”
方才因邓布利多而产生的痛苦虽让人绝望,但来得快去得也快,哈利此时已经从那没有空气和阳光的泥淖中挣脱,并试图理解斯内普真正的含义——不管怎么说,对方今天都显得特别不一样……呃,好到特别不一样。
“斯内普教授……”哈利出声,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说什么。
斯内普没有理会。这位年仅三十一二男人正处于人生的黄金时期,却并没有这个时期的人该有的意气风发——是的,就算在这一个世界,他也阴郁孤僻,独来独往,下拉的唇角和眉间过早出现的代表严厉的法令纹都令他看起来刻薄而不讨喜。并且事实上,他也确实是一个刻薄的人。
然而这样一个人……
“还有,鉴于你的某些特殊性,”斯内普冷淡地说,“我想就算目前还作为一个孩子,雷文斯先生也应该明白自己想要的未来了吧?”
“教授?”哈利低着声音,神情有点古怪,像是对斯内普地询问,又像仅只对自己的自语。
斯内普的声音简练有力:“你的规划!你对未来的规划——你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你想要追求什么样的东西,我假设,比其他人特别的雷文斯先生已经有想法了,是吗?”
“……是的,教授,我已经想过并确定了。”哈利的神色更为古怪了。
斯内普似乎终于有些满意,他几不可察地点点头:“我擅长魔药和黑魔法——我希望你不要像那些个没头脑的小鬼一样冲我尖叫黑魔法是邪恶的,”他对哈利威胁道,“魔药我会教你,关于黑魔法……如果你有兴趣,又能表现出足够的天赋的话,我会尝试考虑。又或者你有着其他的想法——比如治疗魔法或者相关魔咒的,我会尝试帮你联系,但只是尝试,并且你必须为我的努力做出回报——容我提醒,想要让我教授你黑魔法的话,你一样得付出回报——替我熬制各种魔药。”
“那么,”时间已经不早了,斯内普重新靠回椅背,结束了今晚的对话,“今天是周六,下周二开始。你可以回去了,雷文斯先生。”
“教授,”哈利终于找到间隙插话了,“你找我来这里,就是想跟我说这些?”
斯内普用一种让人不舒服的目光看着哈利——仿佛是厌弃,又仿佛是嫌恶:“如果雷文斯先生的头脑仅只这样的话,我发自内心的高兴——我很容易就能从以上这些不必要劳动中解脱出来。”
对着斯内普不友善的态度,哈利极力想要保持严肃,结果还是忍住,噗一下笑出了声。
斯内普似乎很吃惊,他的眼神一下变得危险了:“雷文斯先生,我能将你现在的行为理解为你是在嘲笑我——你的教授吗?”
……而这样的事实,甚至比邓布利多不愿意帮助他,还叫人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