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水太邪门了,没几天了,就简单冲一下吧。”厉承泽提起衬衫,言简意赅。
佟青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一眼小溪,想起头一次进入这小溪时,身上的泥也多得可怕。这究竟是什么东西?难道藏在河底的是怪物?
快速回到屋里,厉承泽找了个盆,打了点水回来,两人象征性地冲了冲头发。
衬衫和运动衫都洗得干干净净,挂出去由冬日的太阳晒。佟青在屋里坐着没有头绪,为了忽略身上湿哒哒和毛骨悚然的感觉,再一次翻看起笔记,又在笔记本上做了许多新的标注和推测。
厉承泽静静看了他一会儿,说:“我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佟青敏感地从这四个字中察觉一点不对劲,但具体又说不上来是哪儿,只好随口问他:“去哪儿?”
厉承泽动了动腕骨,一只脚已经跨出了门:“找点吃的。”话毕,人已消失在门外。
佟青哑然失笑,即使是在这个世界过日子,两个人显然谁也不是那种能白白在屋里躺着一天的人。她倏忽间发现自己和厉承泽骨子里的相似之处,感觉微妙,大拇指在书页上翻了翻,愣是走神了。
如果把两人放到野蛮人时代……家里一定会四壁挂满了食物吧?佟青心中这样想道。
两个人的共同之处,共同之处。佟青心里念了好几遍,忽然灵光一闪,激动地站了起来——先前提“隐私”这个概念未免太傻了,生命之书另有一种修改方式!另一种修改方式远比向对方透露隐私要好得多,这种修改方式不会伤害任何一个人,也不会将任何一个人的伤疤撕开放在阳光下。
就在他激动地想冲出门时,猝不及防门被打开了。门外,是手里抓着什么,一脸愕然的厉承泽。
来不及收回激动的脚步,佟青脚下一趔趄,差点一头撞进厉承泽怀里。
厉承泽:“……”
佟青:“……”
厉承泽猝不及防,为了不伤到佟青,手猛然向后一缩,顺着他的动作,一个尖而长的东西轻易划破了他的肩膀。
虽然逆着光,但因为距离近的缘故,佟青终于也看清了,那是长长的一根刺。厉承泽正微微喘着气,仿佛和什么东西搏斗过。仔细去看,他锁骨处有一些破皮的伤痕。
他是脱了衣服下水与什么搏斗——是剑鱼。
佟青空咽了一口,指着那根刺,明知故问:“这是?……”
厉承泽显然受到了一点“惊吓”,此刻表情有些僵硬,嘴里硬邦邦蹦出两个字:“晚饭。”
他说完话,这才抽手将背后的鱼提了出来。
佟青的眼睛微微瞪大了:好大的鱼!
这鱼头上的刺足有半米长,鱼身又肥又圆,长度比刺还多出几十厘米。刚才没看见这么大的身形,是因为厉承泽的手提在它的腮边,将整个鱼身剑鞘似的垮在身后,鱼刺则剑柄似的朝前——这也是为什么佟青扑来时,他格外紧张。
差点把自己串在鱼刺上的佟青在厉承泽严厉的目光下万分惭愧,连忙伸手去接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