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才一直没能够真正通关。”佟青淡淡道。
他已经想明白了,这小镇上有善居民也有恶居民,如果只是单纯地完成愿望,那这小镇是永远不能够变得温馨幸福的。有人笑,就有人会哭。
因此,所谓合理地完成居民们的愿望,并不是指完成所有人的愿望。
“如果红色管道和蓝色管道不连接在一起,你和另一位猫叔就永远只能在输赢中争斗,”佟青走向井边:“你应该明白,只做好事是无法让这里变得更好的。在这个小镇上,恶居民的数量远远大于善居民的数量。”
猫叔的脸色变了又变,它曾坚定地相信作为头戴光环的一方,必须培养出一个有能力活下去、又绝没有坏心思的选手来参加这一场节目。这也极大增加了它选拔选手的难度。
站在恶猫叔的立场上,选拔选手就如同养蛊。只要有实力、狠得下心,自然所向披靡。
因此它多少觉得这个节目对自己不公平,恶猫叔只需要让选手们窝里斗就可以坐享其成,而它却不得不无时无刻像一个老父亲一样,给它过分善良的选手们擦屁股、加油打气。可这根本没用,那些不忍心伤害他人的人,都死于他人之手,那些乐于助人的人,踩雷的几率也分外得大……剩下的那些活下来的,不是靠运气,就是靠小聪明。
它怎么也找不到、培养不出属于它的巅峰选手,直到他遇见了佟青。
这个人也和它曾经寄予厚望的选手一样,拥有不舍得伤害他人的隐忍特质,甚至受到了伤害也不懂得反击。但他与其说是因为懦弱,倒不如说是感情本身就淡薄,没什么太多情绪。这种性格优势让佟青在把握游戏规则时,总能先人一步,几次都顺利通关。
它担心佟草草这根幼苗会过早“夭折”,在第一轮正式赛就给他送去了强力的助臂。而佟青也没让它失望,和厉承泽配合得非常好。
猫叔也上前两步,走到佟青身边,向下望着殷红的水管。里面传来水声,或许奔涌着玫瑰。
……再后来。猫叔意识到,佟青和厉承泽形成了一种相互依赖的关系,如果不斩断他们之间的联系,佟青不一定能保留独自上场的勇气——他的勇气会逐渐被依赖消磨殆尽。
但它完全没有料到,厉承泽的“死”几乎让这个青年发了疯,让他决意要让所有涉事者得到惩罚。
有一瞬间,猫叔觉得佟青并不是想赢,他只是想在最后一场节目了结他之前所遭受的一切。
就像要让善居民的愿望得到实现,也要让恶居民得到惩罚或是小小的惩戒。
要用一定的恶去维护善,也要由善来包容恶。
“况且之前发生了这么多事,我觉得我做的没错,我的愿望正当合理,也没有违反游戏的规定,”佟青看向猫叔:“你答应过我的。”
猫叔涣散的目光终于慢慢地在杏仁般的眼里凝聚成一条线。
“好的,”它说:“或许你说得有道理,猫叔我也早受够了。”
猫叔说着,将长长的尖爪探下井口,在红色水管上挠了一道痕迹,这意味着他会实现这个愿望。
接着,猫叔和佟青又逛遍了属于他们的红色管道,把想要破坏弟弟最重要的东西的哥哥暴揍了一顿——毕竟对一个弟弟来说,哥哥也挺重要的;又顺手找到了B2女人的猫;还替希望邻居稻田一夜消失的少年的邻居割了稻;再顺手把不要的稻杆带回B4一家三口让这对夫妻给小女儿做点玩具……
他们做得很愉快,几乎一个白天就干完了该干的所有活。
很快,他们连通的管道上,就只剩下了最后一个没被完成的愿望。
“我想明天,萧宁和我的对手将同样吃惊,”猫叔捋着胡子道:“他们竟然需要做一堆好事才能通关!”
佟青看了猫叔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