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宛若初生婴儿，毫无记忆的男人。

她走到紧闭双眼的巴基面前，微微弯腰，凑近了他的脸。

他有一段时间没有刮胡子了，下巴上长出了青青的胡茬，她伸出手，试探性地摸了摸他那层短短的胡子，硬硬的，扎手。

她想起之前的吻，嘴唇上感受到了他的温柔，下巴上却感受到了他的尖锐，真是矛盾的感觉，之后提起，他都会笑着说一定记得定时刮胡子，但是总免不了摁住她一顿胡子扎人。那时候她的身体还是15岁，她总会联想到老爸用胡茬扎闺女，然后奋力挣扎，两个人闹得越来越欢实……

她的手一顿，对上他的眼睛。

也许是她的触碰让他无法再装作没有知觉，他睁开眼睛，灰绿色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她。

那是怎样一双眼睛啊，她几乎沉醉了，清澈，迷茫，其中的些微对于方才洗脑带来剧烈疼痛的恐惧，以及警惕。她的手忍不住向上移动了，微凉的指尖触及他的眼角，他微微瑟缩了一下，眨了眨眼睛，灰绿上蒙上一层水光。

她离得更近了，呼吸打在他的面颊上。她脑海中开始转动一些疯狂的想法，她想坐在他的腿上，亲吻他，不顾一切地亲吻他，吸吮他西瓜汁液般甜润的嘴唇，胳臂环绕他渐渐温暖起来的身体，摩挲他紧实的肌肉，用手掌感受他的肌肉如何从松弛变为紧绷，让他从唇与唇的间隙中发出叹息和喘息声，让他——

清水作者夜西瓜的脸红了起来，但是她并没有付诸实践。她很快把手收了回来，低头去解束缚椅上的皮带。

先是手臂上的带子，从椅子里把带子抽.出来，然后一条一条解开。右手解放后，他轻轻地舒张了一下手掌，她帮他摁了摁右胳膊，活活血。她低着头按摩地专心致志，没有看到他盯着她头顶若有所思的表情。

右手差不多之后，她去解左手。束缚铁胳膊的不是简单的皮带，而是某种磁力装置，把机械臂紧紧地嵌合在椅子上。她摁下电源开关，指示灯熄灭，“咻”一声轻响，机械臂马上就落到了椅子扶手上。她看着他活动了左手之后，才去解腿上的带子。

他赤着脚，她的手无意中触碰到了他的脚面，他的脚趾不自在地动了动。她手上解着带子，眼睛无意中瞥到了他的脚趾。

他的脚趾甲显得非常的奇怪，有些长，而且形状像是锯齿状，一看就是笨拙的手斜着剪下去的，有点像她小时候刚开始学着为自己剪脚趾甲时剪出来的样子。她把最后一条带子解开之后，伸手，食指的指腹轻轻摁在他大脚趾的指甲盖上，慢慢地沿着指甲边缘摸索。他咬住下嘴唇，脸颊上有些烫。

得剪了。她想，然后双手撑在膝盖上想站起来。但是久蹲后猛站起，双眼前闪出了灰黑色底的白雪花，她有些站不稳，下意识地伸手找支撑点，顺势扶住了他的肩膀。

痒。他没有动，可是真的有些痒。她金棕色的长卷发没有扎起来，在她低着头缓解眼前晕眩症状时，长发垂落下来，发梢搭在了他的胳膊上，胸口，腿上。他想伸手把头发撩开，可是这个动作实在是……

太怎么样？

他来不及往下想，她已经抬头了。

她保持着这么一个扶着他肩膀的姿势，斟酌了一下，开口说道：“你叫巴基，代号冬日战士。”

他定定地看着她，非常认真地等待下文。

叶西抿了抿嘴唇，继续：“我是九头蛇的首领，泰茜。你属于九头蛇，是九头蛇的特工。你是组织的资产，也就是说……”

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你是我的所有物。”

巴基看起来似乎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你只需要听从我的命令，”叶西说，“好好地，照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