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一年的生活费用是1500法郎,房租另算,妈妈大概能给你一年300法郎的生活费,我可以额外给你一年100到150法郎。你要是再去巴黎,可以打听一下大学的学费,如果有奖学金,你可以申请奖学金。要是没有奖学金,我们只能去找兰波上尉要抚养费了。”
阿瑟·兰波沉默了好一会儿。妹妹是一个算账能手,她将最实际的问题算给他听:到哪儿都离不开钱,这可真要命!
他在离家出走之前,从没有意识到钱很重要,是因为兰波太太不会告诉他这些生活常识,只让他好好学习,现在看来,他的生活常识十分匮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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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塔丽第二天就被菲利克斯舅舅接走了。
阿瑟没有跟妹妹一块儿去罗什村,当天,他再次离开了沙勒维尔,前往巴黎。
这次,他没有找维塔丽要钱。他身无分文,坐不了火车;而前往巴黎的火车再次停开,于是,他决心靠腿走去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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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什村。
居夫家是一栋朴实的二层小楼,内外都很不起眼。
维塔丽住在二楼靠南的房间。
农村的房间谈不上什么装潢,她的房间地板上铺着舅舅不知道从哪儿淘来的土耳其地毯,很有些陈旧了,有些地方都磨秃了,露出织物的本体。
菲利克斯舅舅没有结婚,但兰波太太的弟弟夏尔是结过婚的,留下了一个羸弱的男孩,也叫夏尔。
小夏尔比阿瑟大几个月,1854年6月出生,快到17岁,是个瘦弱的农村男孩。上过学,不过对学习没什么兴趣,也就是读书看报的程度。
他的母亲在父亲离家几年后,也离开了罗什村,小夏尔是个爹不亲娘不爱的苦逼孩子。
夏尔舅舅是个酒鬼,常年在外打零工,有时候路过沙勒维尔或是罗什村,会去看看姐姐一家和自己的儿子。兰波太太很讨厌这个酒鬼弟弟,一见面就要骂他,夏尔舅舅也不乐意见她,只能偷偷去见两个外甥。
居夫家靠收地租生活,菲利克斯舅舅不会农活,从来不下地,夏尔表哥也不会农活,不会家务活。家里雇佣了一个同村的农妇做家务,维塔丽在舅舅家也不干活,比在自己家舒坦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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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舅舅说到兰波上尉的事情,菲利克斯有点犹豫。
“你妈妈不爱提你父亲的事情,她知道这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