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给亲友们写了信,加上加百列的信、阿瑟的信,在出发前几天分别寄往英国和法国。

*

阿瑟这几天走马观花的看了雅典城内外的一些古代遗迹,很有感触。

他写了极为优美的散文游记,但不再写诗。

“你为什么不再写诗了?”加百列不解的问。

“诗歌——是这么一种情绪,她只属于年轻人的浪漫,和冲动,以及疯狂。”阿瑟一脸正经:“我不再是无知又狂妄的少年了。”

维塔丽诧异的看他,“咦?你变成老头了吗?”

他一下子乐了,挠她的腰,“你说什么?”

“不是吗?”她笑个不停,躲到加百列身后,“你居然不认为自己是年轻人了。”

他装模作样的叹气,“是啊,你都结婚了,这让我有些心慌。”

她忽然有点理解他了:狂妄少年原本以为自己永远年轻、永远不死,但他总会年长,总会变得成熟,是跟他原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的成长。他成熟了,也妥协了,不再那么尖锐,以为全世界都要跟他为敌。

这在创作激情来说是一种倒退,他失去了那种对什么事情都愤懑不平的心态,不再是跟风车作战的骑士。

人是“求同”的生物,你顺从了社会规则,就变成了“套中人”,被磨平了。

阿瑟怕的不是年华老去,而是不再坚持自我。可他终归变了。

妹妹结婚其实是在提醒他,他真的长大了,步入青年时代,要负担起哥哥的责任,这是他无法真正摆脱的责任。

“哥哥——”她有点难过,也许自己一直以来做的都不是在帮助他成为真正想要成为的人,而只是她想要他成为的人。她想要一个靠谱的哥哥,一个文学天才,一个能成为她的依靠的人,可她问过他,他想吗?

她垂下眼帘,神情郁郁。

“你怎么了?”加百列轻声问。

“我在想,阿瑟……”

阿瑟不解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