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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寇仲与徐子陵来看过跋锋寒,见他仍在卧禅休息,便出去寻了另一营帐睡了,毕竟越克蓬等人皆以为龙葵是与跋锋寒私奔而来,他二人不便再与他们歇在一处。

第二日清早不过赶了半个多时辰的路,便听到前方战士叫停,寇仲与徐子陵对视一眼,又现出紧张神色,只怕是墩欲谷他们来找麻烦。

龙葵吸吸鼻子,“血腥味。”

寇仲忙掀起篷布,见越克蓬已到了车旁,问道,“出了什么事?”

“前方以三根长木杆分别挂着三个刚斩下来的血淋淋的狼头,那是契丹呼延金威慑大草原的标记‘血狼印’,见狼头者若不立刻把所有财货留在狼杆旁,他们会把对方杀得一个不留。”越克蓬脸色凝重。

寇仲细细问过关于呼延金的信息,回过头来对徐子陵与龙葵道:“看来又有麻烦了。陵少,我们将马儿换过骡子,到前面去驾车,让龙大小姐留在车中照顾老跋。”

到得下午行到一处密林,徐子陵心中一动,对寇仲道,“敌人就在林中。”

寇仲向来相信徐子陵的直觉,低声对车中龙葵道,“龙大小姐,还望你照顾好老跋!”

龙葵皱起眉,“此话何意?”

“我们不能抛下越克蓬老兄不管。”寇仲去与越克蓬商量对策,徐子陵温言对掀开篷布的龙葵道。

此时一轮红日已降至天边地平线上,白日里充满生机的翠绿大草原被蒙上了一层温暖的橘红,晚风徐徐,余晖脉脉,像是铺开的风景绢帛,有种极为细致的美丽,可惜却偏偏危机四伏。

战士们策马而立,早已没了昨日的轻松写意,人人脸上都带着凝重紧张之色,整个车队中都弥漫着肃杀之气,望着前方广阔的天地,寂静无声。左方绿林连着此时布满晚霞的天空,前路丘陵地若水浪一般起伏绵长,只有几棵零星树木散落其间。

寇仲与徐子陵正苦思良策之时,密林中骤然冲出数不尽的契丹马贼!皆是头扎黑巾,口中喊杀朝这厢冲来,密密麻麻的人群漫山遍野,竟有三千众!偏生这时另一侧也尘土飞扬,竟是又一股马贼从后现身,分作两队,分击两侧!如此便是三面受敌,劣势顿显!

寇仲倒吸一口凉气,“我的娘!这一仗该怎么打!”他与徐子陵固然能杀出重围,龙葵护着老跋也有一线生机,但越克蓬等人却肯定完蛋!

见敌袭越来越近,龙葵也顾不得伪装,一把掀掉篷布,傲然站于车顶之上,黑发红衣扬在晚风里,亮眼至极。

寇仲忽然一鞭打向马儿,四马吃痛冲了出去,龙葵却稳稳居于车顶上方,丝毫不见颤动,若非越克蓬等人现今无暇顾及,见到此景怕都是要大吃一惊!

“蓬兄!龙泉再见!”寇仲大吼,随即又对徐子陵喝道:“陵少,五采石!”

徐子陵顿时醒悟,只喊出“寇仲、徐子陵在此,谁敢来夺五采石”便不怕他们不跟来!

寇仲本就与契丹结下深仇,五采石乃是契丹战胜靺鞨的信物,契丹绝不容许此物再回到靺鞨人手中!

龙葵站在高处,果然看到大批敌骑调转马头,朝这边追来,只笑道,“看来你们的那位蓬兄倒是安全了,他们的几百骑士应足以应付剩下的残兵。”

寇仲闻言松了口气,但眼下又因四匹马儿拖着一车货物,要从契丹马贼手中逃脱亦是近乎不可能的事。

幸得龙葵口中念咒,给马儿加持了“仙风云体”,这风系法术专用加速,又用“雨润”给马儿提神,倒是速度快上了许多。

徐子陵将车中野麻布展开,如一道匹练般散在狂风里,此时寇仲将车赶得飞快,几骑跟在身后,被在风中乱摆的野麻布刮中,顿时人仰马翻,累得后方来骑纷纷失蹄,滚作一堆。龙葵见状哈哈大笑,似是十分畅快,她立于车顶,手持“射日弓”,一箭既出,总要连穿数人,契丹马贼虽离他们有些距离,但已可看见站于车顶的龙葵并未用箭上弦,受伤的数骑虽伤口汩汩流着鲜血,却并无半分箭矢痕迹,不禁骇然而惊!

两人一人抖布一人以箭射死漏网之鱼,竟是不消片刻,便将众马贼抛去一段距离,但敌人数目太多,他们杀得一些伤得一些,却于大局并无多少益处,不多时车上布匹已所剩无几。

他们策马入林之时,太阳已是落山,大草原渐渐没入黑暗,因他们一路跑来为了躲开四围而来的敌人,采用迂回曲折的路线,故得此时已有不少敌人跑到他们前方,怕是用不了多久他们便会被搜到。

夜深了,寇仲与徐子陵来看过跋锋寒,见他仍在卧禅休息,便出去寻了另一营帐睡了,毕竟越克蓬等人皆以为龙葵是与跋锋寒私奔而来,他二人不便再与他们歇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