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她是不是怪物。”婠婠轻盈地走到了窗边,“我要的是,这双方绝不可和好,即便是王猗与寇仲他们,也不能交好。”她的话音轻轻,却充满坚定狠辣的味儿,转头道:“可惜的是,我昨日骗那龙葵道城内的王家人已然撤走,她却不曾上当。”说罢可爱地耸了耸肩,“不过他们只有两人,跋锋寒的状况看着还不怎么好,被王家搜寻到也是早晚的事情。我要去找寇仲与子陵叙叙旧了,你好好留在这里,要记得,决不可给双方和平谈话的机会,最好是能让他们彻底结下死仇。”
“那龙葵,亦是能杀死吗?”李子若道。
婠婠轻笑道:“我劝你还是不要自不量力,即便是我,在面对她的时候都感觉并不能杀死她,不过若是这里的高手齐动,你能暗中下手不妨试试,只记得莫要露出马脚。”
“是,师姐。”李子若低头,眸中闪过一丝阴狠之意。
婠婠从窗中跃了出去,只在窗棂上一点就悄无声息地翻上了屋顶,雨声完全掩盖了她衣袂的声音,如一抹白色幽魂一般消失在雨幕里。
在她离去之后不久,那个晕倒的侍女却缓缓睁开了眼睛,平凡的面容上唯有一双眼格外明亮,她坐起身来,理了理并不凌乱的发,看向李子若道:“你们阴癸派的野心真不小,你这位师姐果然厉害,也难怪你如此怕她。”
李子若的面色一白,她将那侍女扶了起来,“莫姑姑莫要着恼,我那师姐心细如尘,若是我神色有半分不对,她必然能看得出来,委屈姑姑了。”即便是在婠婠面前,李子若都不曾以这般口吻说话。
那被李子若称作莫姑姑的女子看着不过二十多岁,但眼神却沧桑深邃,她只漠然道:“我这是在为大少爷办事,不过被敲了这么一下,算不得什么。现在我只是来传大少爷的口令,不管你要如何做,至少要帮着那龙姑娘与跋锋寒拖三日!”
“三日?”李子若骇然道,“这怎么可能,这附近并无深山可以藏身,他二人必不久便会被王家武士搜到踪迹!”
莫姑姑只淡淡看了她一眼道:“莫怪姑姑多嘴,李姑娘,你的私心我是知道的,但若是你将这私心用在为大少爷办事上,怕是不好。”
李子若苦笑道:“我如今身家性命都在大少爷手中,又怎会不尽心尽力为大少爷办事?只是此事……”
那莫姑姑拍了拍衣角,抬步往门口走去,回头道:“我知你根本不可能完全背叛阴癸派,但是白芷若,你亦是知道大少爷的手段的,你想什么我不管,只需执行大少爷的命令便行了,若是连这种事都做不到,大少爷留你又有何用处!”说罢打开门走了出去,敛去了眼中那深邃沧桑的神色,又变成那个一举一动都规矩守礼的侍女,便如那些大家族中训练出来的其他侍女一般无二。
李子若被独自留在房中,她坐在桌边执起筷子尝了一口尚有余温的饭菜,唇角漫出一抹笑意,悠然闲逸,让她清秀的面容透出一种别样慧黠的魅力,修长手指在桌上轻点着,竟似是心情不错的模样,全然不似是方才面对婠婠又或面对那莫姑姑之时。
她轻轻道:“婠师姐,我们的第一步,已是成功了呢。”笑容清甜,似是蒙了尘的珍珠骤然绽放出令人瞩目的华彩,却偏生又带了一丝邪气。
窗外雨声淅沥,她走到窗边,托着腮往外看去,目光深远,眼神迷离,“王家,哼。”
春雨仍带着寒凉之意,山野在雨幕中显得灰沉沉的,因战乱而荒废的农田长着一些杂草与凌乱的绿芽,只是渺无人烟。
龙葵与跋锋寒在山坡之上飞快的掠过,跋锋寒手中长剑上鲜血犹自一滴滴地落下,身上衣襟因被雨水浸透,看着不知是他的血还是旁人的血晕染成一片。身后不远的地方,马蹄踩在泥泞的田野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跋锋寒的唇色微有些白,但目光却因战意而锐气逼人,霸道凛冽!
龙葵的红衣在渐渐弥漫开的夜色中十分醒目,只是她手中长镰一摆,“叮”地一声响,准确地击飞袭来的箭矢,随口问道:“练得如何了?”
跋锋寒的指擦过长剑上的血迹,思索片刻道:“你这心法果然有独到之处,只这‘万剑诀’却非这么容易练成。”
“这只是蜀山派的入门剑术,寻常弟子亦是容易练成,只是这里灵气太过稀薄,才如此不易。不过以你的资质,应是没有问题的。”龙葵道,叫是叫“万剑诀”,实则不过几柄剑影齐刷刷落下,凝气成剑,以意杀人罢了,但若将这万剑诀练到极致,亦是可能万剑齐发,但以这世界的灵气来看,却是不太可能,不过跋锋寒练了这蜀山的修身养气的功法,于他的武功体质皆有助益,她亦是思考过后才教他这套心法,当年景天后将这心法告知于她,她自己却因煞气太重,无法修习这清心正气,跋锋寒虽也杀气凛然,但毕竟不如她一般有着千年杀戮,满身血腥鬼魅之气,且这这是一套入门的养心练气的功法,于跋锋寒这样杀心过重的人只有益处并无害处。
李子若抿了抿唇,想起昨日车壁震碎的场景,仍是心中一紧,“她还会召雷呢,莫不是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