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否就叫不战而屈人之兵?”跋锋寒笑道。
龙葵却摇摇头,“明明战了,哪儿来的不战?”
跋锋寒哑然失笑,知道无论他说甚么,龙葵都要驳上两句才好,是以他倒也不在意,抬首看了看天道:“赶紧回去吧,否则子陵与仲少应会担心了。”
两人回到密林之中,龙葵跃上一棵茂密的大树,从中扯出一个双手被反绑,双眼被蒙,口处亦绑着布条的中年男子来,他衣衫整洁,神态十分镇定,完全没有寻常人遭遇这种事会露出的惊慌失措。
龙葵拎着他跳了下来,随手将他丢给了跋锋寒,心中涌出古怪的感觉,因这个人实在太过有名。即便是她已经历经了那么多年的岁月,依旧对这个名字记忆犹新,很久很久以前,学过的历史、听过的故事里,这个人的名字总与那个唐太宗李世民连在一处。
魏征。
而如今,这个出名的贤臣诤臣正被跋锋寒随意提在手上。
龙葵终于还是忍不住,揭去了蒙在他眼上、扎在口唇处的布条,若非自己发现了那六个人来者不善,原不必这么对待魏征,虽然将他放在林中大树上十分安稳,但若是有唐军寻来,只怕仍是有些不妙。
“多谢姑娘。”即便是在这样的境地,魏征仍旧十分有礼。
龙葵叹了口气,望了望天,她终于第一次有了自己在熟悉的历史时空的感觉,虽然知道,这个魏征,并非历史上那个真正的魏征,毕竟这里并不是真正的历史,而只是一本小说而已。想到此处,莫名又有些失落。
跋锋寒并不知道她在想甚么,只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道:“其实不必将他带回去,该知道的我已然问出来了。”
魏征的面色仍有些苍白,他毕竟不通武艺,只是文臣。
“你是指你那个特殊的问讯方法吗?”龙葵瞥一眼魏征,“你确定他说的都是真的?”
跋锋寒皱眉道:“你是说他之前说出的那些都是假的?”
“但这位魏征先生的意志力,或许超过你的想象。”果然,龙葵看到魏征目中一抹惊讶一闪而逝,虽十分短暂就被他掩盖下去,但龙葵相信自己并未看错。
跋锋寒冷哼一声,停下脚步道:“我并不介意再来一次。”
魏征的面色这才难看起来,要知道跋锋寒那种特殊的问讯方法他虽可撑过第一次,但那种窒息到近乎失去意识的痛苦实在太难以忍受,若非他的心智比寻常人要强一些,跋锋寒的第一次问讯他就完全无法控制自己。
“你该知道,我并非武人。”魏征道,“若是你再来一次,我甚至无法确认自己会否因那样的折磨而丢掉性命。”
跋锋寒看着他平静的面容,讶然道:“你居然说对了。”这话却是对龙葵说的,“若是方才那次问讯成功,他应是甚么都不记得才是,既然记得,那之前他那副样子都只是伪装,我尚是第一次碰上意志如此坚定的家伙。”
龙葵微笑着看向魏征越来越苍白的脸色,他显然认为自己躲不过接下来跋锋寒的酷辣手段了,“走吧,不要再耽搁了。”
魏征讶然看向龙葵,而跋锋寒只是耸耸肩,并未提出异议,随即又提起魏征朝洛阳方向奔去。
到得洛阳城外已然入夜,城门紧闭,但龙葵只是轻盈一跃,便安然落在城墙之上,一条长绳落下,跋锋寒一跃而起,于中途一扯借力,亦是轻而易举地登上城墙,魏征却怔然看着一身红衣在夜风中猎猎而飞的龙葵,眼中有着遮掩不住的惊讶,因这般的轻功,即便是历经瓦岗寨,如今效力于李唐的魏征,也是从不曾见过。他虽不会武,但并非不懂。
当二人带着魏征顺利到得洛阳城中寇仲的居所时,即刻看到寇仲带着喜色迎了上来,“老跋、龙大小姐!你们总算回来了!咦,这是?”
魏征被跋锋寒提着一路风尘,发丝微乱,衣裳亦是沾上不少尘土,但因他平静安然的面容和清冷刚正的眼眸,却没有半点狼狈之色。
“本人魏征,见过少帅。”
“魏征?”寇仲睁大眼,不禁失声道:“你们去打探消息怎会抓到了魏征?”
“想不到竟然是魏先生。”徐子陵讶然道,他不止一次从沈落雁处听闻魏征的大名,知道他曾是瓦岗寨李密手下第一军师,后降唐,效力于李建成,其智谋机算不容小觑。
是以虽以二敌六,两人仍是得了二死四伤的丰硕战果,洛阳之战中这些人应没有机会再兴风作浪、暗中捣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