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鞘利苦笑道:“这几小子一向擅于躲藏。”
长孙无忌笑道:“那又如何,他们唯一的出口便在此处,我们便等着他们来自投罗网吧!”
舰上诸将虽严阵以待,却并无多少紧张神色,显然无人认为寇仲、徐子陵、跋锋寒、龙葵四人能越过大河去。
“来哩!”李世民脸色一变站了起来,“竟然如此快!”
身后诸将也不禁有些色变,虽对此次封河胸有成竹,李世民布置之下想要突围那是千难万难,但出于对寇仲、徐子陵的忌惮,他们于大河之上等着那便是算到那几人能突破到此处。
却想不到这么快!
离天亮尚有三个时辰,也即是这四人一路从洛阳奔到此处,不停不歇恐怕也比这多用不了多少时间,十多万唐军的几次封锁,竟然几乎不曾耽误他们一路闯来的行程,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
“直至此刻我方才信,塞外赫连堡的传言恐怕非虚。”李神通沉声道。
天上秃鹰急速画圈,李世民知道不能再震惊迟疑下去,即刻下令,“点灯!”
巨舰上火光骤然亮起,顺流往下,方才黑暗的大河上突然出现的巨舰给人多大的心理压力李世民十分清楚,但当看到站在河岸处浑身染血却精神战意涨到极致的四人时,心中微微一沉。
这四人,竟无多少惊愕之意,脸上更看不出一丝恐惧。
尽管如此,李世民却安然坐于太师椅上,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从容不迫道:“少帅、子陵兄和锋寒兄、龙姑娘能闯到此处实在非常难得,何不到船上一会,大家喝杯水酒再动手,来个先礼后兵如何?”
原以为棋高一着,令对方缚手缚脚的唐将,面对气势饱满的四人,忽然有些不确信起来。
实则寇仲心中却有些暗暗叫苦,若非有龙葵奇特的治愈能力,此时四人就闯到此处的可能性极低,唯有真正面对李世民的时候才知此人的布局之高明,思维之缜密,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龙葵亦是有苦自己知,原她身具仙剑里而来的鬼力仙术,但这个世界的灵力实在太过微薄,一路虽然只是用“暖雾”、“仙风云体”与“天罡战气”,却依旧让她体内灵力空虚到几乎让她吐血的地步。
个人之力在面对千军万马之时,她亦是首次感到疲惫,即便是在赫连堡之时,不过是守,比今日之突围要轻松许多。
唐军精悍,虽不是李世民麾下最精锐的玄甲战士,但其悍勇比之塞外颉利的金狼军丝毫不差,李世民此次率十多万唐军封河,重重封锁,丝毫不乱,其排兵布局之能,远非颉利可比。
眼前巨舰横亘前方,舰身下方各露二十方洞,左右各探出两排船桨,整齐划一的划进河水,抵销水流的冲激力,如此巨舰便稳稳停在三人眼前五丈许开外的水面。
舰上平台的李元吉移到李世民身侧,俯身到他耳旁低声说话。
虽此时舰上安静无声,但河水奔腾浪花拍岸,轰鸣声中,彻底掩盖了李元吉本就压低的声音。
龙葵的唇角露出一抹讥嘲的冷笑,沉声道:“李元吉正向李世民传达李渊的旨意,力求不择手段的杀死我们,还特地强调李世民不可再心慈手软,对你们手下留情。”
寇仲失笑道:“心慈手软?这个词怎么也无法和李世民扯上关系吧!”
跋锋寒的目光利剑般射向舰上平台,平静道:“现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由我独当一切,不是说你们武功才智不及我,但有一样你们的确及不上我这突厥人,就是不如我跋锋寒狠,而今晚谁狠就谁能活下去。”
龙葵看向他,方自对寇仲和徐子陵道:“若论狠,他确实为最,若论杀,你们都不及我。今日我手上还未染多少鲜血,总要润一润我的长镰,且我是一个女子,实则比你们更适合出头。因李世民对小仲与陵少尚且称得上熟悉,对老跋也恐有几分了解,但对于我,绝对全然陌生。”
寇仲与徐子陵面面相觑,虽知龙葵所道乃是实话,但此时跋锋寒要求为尖峰独挡一切,龙葵却亦是要求由她出面,对他们二人而言,能在此时看到跋锋寒与龙葵如此锋锐的自信与斗志自然是好事,但在这几乎可称为困兽之斗的情况下,己方总不会自己人还出现矛盾吧?
正如此想着,跋锋寒已向龙葵不悦道:“这种时候何必争先,更何况此乃我梦寐以求的修行时刻。”
龙葵却冷笑道:“修行?当我不知道你心中作何想法,不过是因船上那些人对你的性子都不了解,恐怕要用那称不上高明的手段了吧?”
李世民凝神看向跳上猎鹰,见其盘旋之势,淡淡道:“鹰儿又跟丢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