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葵一根纤细雪白的手指指向不远处的巨舰,“你那所谓的法子,不过是要激怒那舰上的——唔,”她朝舰上众将士看去,李世民身后平日里都沙场称霸的将士们忽然间就被那目光看得不自在起来,事实上在这种时候,这二人忽然吵起架来让众人都愕然无语,更何况此时他们并未压低声音,舰上都是内功不俗之辈,即便站于后方的将士都隐约听到了只言片语。
头脑睿智如李世民者,都一时摸不清究竟是怎么回事。
寇仲苦笑着看了一眼徐子陵,见他也是满脸无奈,只得赔笑道:“跋公子,脾气小些!”又压低声音道:“龙大小姐,何必在众人面前削了大家的面子!”
龙葵却不理他,冷笑着指向李元吉道:“想来这就是你的打算了,这舰上看来最好打发的便是那李元吉,你打的那算盘就是激怒此人吧?不过以他的愚蠢程度你大概是会成功,之后呢,不过也是硬拼着一身伤而已,又岂是什么高明的手段!”
寇仲叹了口气摊了摊手,却悄悄与徐子陵交换了一个眼色,以二人的才智,这才猜到跋锋寒与龙葵恐怕是想到了什么剑走偏锋的法子。
徐子陵心中哑然失笑,纵使今晚血染长河,在此刻看着跋锋寒与龙葵针锋相对,冷面相对的局面却偏让他心中温暖,一触即发的局势立刻变得气氛有些古怪起来,可他却觉得熟悉而亲切,仿佛最初遇到龙葵之时,他二人哪有一日不吵?
可旁人并不明白,他们不知道跋锋寒与龙葵的争吵可以在看着恨不得斩对方于刀下的时候,一并出手,却是出乎意料地配合完美,而砍的,却从来是他们的敌人。
他们二人间同奇妙的默契与爱恨交织的情感,非是旁人可以理解的,而自己四人多次生死共患难而不变的情谊,才让自己与寇仲在此情此景之下立刻意识到二人的想法,这种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
李元吉听到龙葵脱口而出的话时,脸色即刻一沉。他在长安赌场首次见到龙葵之时,便有倾慕之心,他向来喜欢骄傲不逊的女子,如长安名妓纪倩,龙葵比之纪倩,自然魅力高过一筹不止,岂料此时在她与一个男人的争吵中听来,自己竟然在她眼里只是个愚蠢的男子?
只听跋锋寒又朝龙葵怒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又当我不明白么,这李元吉昔日在六福赌场时就道什么倾慕你,怎么,在这种时候,他又怎会为你手下留情,”说罢冷哼一声,不屑道:“龙葵,真不知你什么时候如此天真!”
这下连李世民都看了李元吉一眼,传闻中跋锋寒与龙葵二人关系暧昧,怎在此时吵起来如此刻薄不留情面?
但实情是,李元吉确实怒到了极点!
“笑话,我会指望那种人手下留情?女人又如何,这船上又哪里有一个男人是我的对手!”龙葵俾睨道。
这话却是相当阴损,顿时船上诸将与玄甲战士们都对她怒目而视。
但大风中龙葵一身浴血红衣,黑发如缎,肌肤如玉,眉目如画,确是一个绝色美人,不禁又暗自心中思忖,若是自己的刀快要割破她的肌肤,自己当真不会手下留情?
又想到齐王对这样的女子暗自倾慕倒也不足为奇,不过,不知是否会对此女网开一面?
“几位若肯弃械投降,免去我们一番手脚,自然饶了你们性命,否则必杀无赦!”李元吉能强忍怒气道出这话,已是实属不易,言罢,又朝身后将士吼道:“你们听到吗?”
除李世民外,他麾下诸将和逾三百玄甲战士齐声吆喝呐喊道:“听到!”有如闷雷轰天,声势慑人至极,带有很大的威压性,显示出唐军将士上下齐心,决意死战。
龙葵却笑了起来,这一笑如牡丹初绽,艳光照人,“说来动听,却不过无一人敢与我这小女子动手。哎呀,老跋,你这计策可是失败了呢。”
只见跋锋寒潇洒地耸了耸肩,“若唐军真会因你我几句话而失常,倒是怪事。”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却让龙葵灵力恢复少许,甚至跋锋寒也可自信再用出一个“万剑诀”,既是拖延时间,亦是达到激怒李元吉甚至舰上诸将的目的。
敌人愈“失常”,他们愈有可乘之机。
李唐将士这才醒悟被二人戏耍,但跋锋寒与龙葵的争吵看似并无征兆,语气脸色皆不似做戏,众人这才被唬住,不曾意识到这争吵有假。
跋锋寒瞪向她:“不怎么高明?”他亦是对着她冷笑,“总比你龙大小姐以女子的身份冲在前方,希冀那些将士能因此束手束脚来得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