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跋锋寒何等人也,他甚至无需看清,连剑出击,剑破虚空,准之又准地朝杨虚彦刺去!这一剑乃是拚着受伤,亦要借机重创至乎杀死杨虚彦,故此一剑乃跋锋寒全力所聚。跋锋寒已非是昔日之跋锋寒,他这一剑实是有破日惊天之威势,以杨虚彦之能都不能硬接其锋芒。
杨虚彦急忙策马后退几步避开剑势,只觉那冰冷锋锐的剑锋从脸颊扫过,顿时惊出一身冷汗,须知他本以为足够高估三人,方才在此时三人强弩之末时前来,谁知单跋锋寒就如此硬手,口中却阴测测道:“跋兄到此时还想逞强吗,不若快快投降还能饶你们性命!”说罢不等三人回话,就倏地剑往下压,斜指跋锋寒,似攻非攻,右手却朝跋锋寒拍去,本来白净修长的手在刹那间由白转红,再由红转黑,诡异邪恶至乎极点。
跋锋寒心中想起《御尽万法根源智经》,但见前方变成尽是杨虚彦似能塞天盖地、邪恶可怕的黑漆漆巨灵之手。
在他后方的徐子陵与龙葵扫开四周密密麻麻的敌军,正要上前相助,只听“当”地一声脆响,竟似是敲击佛钟之声,这诡秘莫测的钟声就如徐子陵的九字真言一般,震荡间二人行动就此一顿!
从林中走出的赫然是在大草原上与他们有一面之缘的白衣僧明悟!
那时他一声佛号便可震得几十大汉手中弓箭拿捏不住,如今明悟依旧一身白衣纤尘不染,一双眼睛却比昔日见时更加清澈温柔,充满慈悲之意,可见多时不见,他的修为已然也是精进许多!
明悟手中持着一个小小的铜钟,这铜钟非但并无甚么光鲜美丽的外形,反倒破旧不堪生满铜锈,让人简直无法相信方才那清脆的钟声乃是从这小小一口破败的钟上发出。
龙葵与徐子陵的这一震,自是无法助跋锋寒抵挡杨虚彦的魔手,在他后方的徐子陵此际亦到了生死立判的关键时刻。劲气罩空而来,他不用回头去看,也知薛万彻跃离马背,向他凌空扑击。
徐子陵与龙葵此际正深陷在重围之中,他每一刻都要挡格从四方八面攻来的兵器,而薛万彻正是看透此点,又不想向龙葵此等身手不输徐子陵的女子出手,故放手全力向他凌空扑击,只要他分神应付,在地面前仆后继朝徐子陵狂攻的敌人肯定可把他乱刀刺成肉酱,不仅是他,其余大将高手也已相继赶到。
处此生死存亡之际,徐子陵心神仍是一丝不乱,无有遗漏,不但清楚自己的处境,更清楚跋锋寒方面的情况,杨虚彦的魔功诡异尚且不说,那白衣僧即便不曾出手,也可看出有与杨虚彦比肩的修为,在此生死之间,这样强大的敌人出现只意味着三人的生机又削弱一分。片刻之间他已冷静分析出所有状况,决定牺牲自己成全龙葵与跋锋寒,至少让二人实现相伴幸福的梦想。
“临!”
徐子陵吐出真言,全场皆震。
周遭的空气变得如有实质,沉重如巨石压体,不要说挥剑反击,连摇头眨眼这类动作也难以办到,整个人就像给杨虚彦这来自《御尽万法恨源智经》的邪异可怖的黑手魔功“石化”了。
那漆黑的大手即将击中跋锋寒时,徐子陵真言传至,杨虚彦闻音一震,跋锋寒顿从他的魔手解脱出来,本似塞满天地的黑手变回缓缓拍过来的一只漆黑手掌。
徐子陵腾身半空,长矛一挺朝明悟刺去!“想不到四大圣僧的弟子,竟与魔门众人勾结在一起!”他这话运足内力喝出,果然声震四里,但那明悟似是丝毫未曾受到影响一般,露出一抹温柔和善的笑,伸出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掌,“叮”地一声轻响,竟是用一只肉掌挡住了徐子陵的长矛!
跋锋寒偷天剑挑出,眼看刺中杨虚彦掌心!杨虚彦哈哈一笑,手掌回复原色,往后撤掌,右手影子剑挥击,挡格偷天剑,发出一声清响,震慑全场。跋锋寒险些被杨虚彦连人带剑劈下马背,心中叫糟,晓得自己在目前筋疲力尽的情况下,已是过不了以逸待劳的杨虚彦这一关。
徐子陵的爱马万里斑发出悲鸣,在敌人杀人先杀马的毒手下,惨死身亡。
空中的徐子陵却并无时间多想,大喝一声,螺旋劲发,又是一矛朝明悟刺去!
此时龙葵为挡住李神通及一众李唐大将高手,不让他们趁机击杀跋锋寒与徐子陵,已是尽其全力!
岂知徐子陵此枪用劲巧妙,明悟见此击气势之盛,锐不可当,却不敢再拿手掌去接,手中铜钟一扬,准之又准地迎往徐子陵长矛!徐子陵这一击却非是击在实处,只借力横移,来到跋锋寒后方,长矛脱手朝杨虚彦脸门射去,大喝道:“锋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