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哈利从中完全感觉不到任何暖意。

也幸好哈利这几年见过的表面冷漠实际上心肠却不错的家伙已经好几个，比如四人组里的伊零，再比如现在的“苏”中的几个退伍军人，所以倒是没有对斯内普的这种样子露出什么讨厌或者不自在的神色，他甚至对着斯内普露出了一丝微笑，而这个微笑居然让斯内普不禁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低下头去，表情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漠。

“你们到这里来为的是学习这门魔药配制的精密科学和严格工艺。”他开口说，说话的声音几乎比耳语略高一些，但人人都听清了他说的每一个字。像麦格教授一样，斯内普教授也有不费吹灰之力能让教室秩序井然的威慑力量。“由于这里没有傻乎乎地挥动魔杖，所以你们中间有许多人不会相信这是魔法。我并不指望你们能真正领会那文火慢煨的大锅冒着白烟、飘出阵阵清香的美妙所在，你们不会真正懂得流入人们血管的液体，令人心荡神驰、意志迷离的那种神妙魔力……我可以教会你们怎样提高声望，酿造荣耀，甚至阻止死亡——但必须有一条，那就是你们不是我经常遇到的那种笨蛋傻瓜才行。”

他讲完短短的开场白之后，全班哑然无声。罗恩朝哈利看了一眼，发现哈利正认真听着斯内普的话，他的表情有着一瞬间的惊讶。赫敏&iddot;格兰杰几乎挪到椅子边上，朝前探着身子，看来是急于证明自己不是笨蛋傻瓜。

“波特！”斯内普突然说，“如果我把水仙根粉末加入艾草浸液会得到什么？”

赫敏的手臂高高地举到空中，罗恩却愣在那里，脸上的茫然说明他很显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生死水，draughtoflivgdeath。这是一种效力很强的安眠药，先生。”哈利说，他的口吻清晰而缓慢——如果斯内普问的是其他，他可能并不一定答得上来，但是对于这种药，他的知道地很清楚，因为，他曾经喝过不少次。

罗恩也没想到哈利能这么轻易地回答出这个问题，倒是赫敏非常失望地放下了胳膊。

斯内普也愣了一下，哈利甚至觉得他有一瞬间的恍惚——是的，斯内普在这个男孩一下子回答出他的问题之后，眼神有了一瞬间的温暖，他想起了莉莉——莉莉是一个在魔药学上非常有天赋的人，斯内普甚至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这么喜欢魔药，是不是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那个翠绿色眼睛的女孩子。

他——毕竟是她的孩子。

不过很快，当他看到哈利的黑头发和那同詹姆斯长得极其相像的脸的时候，神情又变得冰冷起来——

“让我们再试一次吧。波特，如果我要你去给我找一块牛黄，你会到哪里去找？”赫敏尽量在不离开座位的情况下，把手举得老高，哈利又露出一丝微笑，他直视着斯内普的黑眼睛，“牛黄是从牛的胃里取出来的一种石头，有极强的解毒作用。”他说着，心下有些庆幸，其实对于魔药，他知道的很少，刚刚斯内普问的生死水是因为他曾经喝过，而牛黄，是杀手四人组给他上的课里会涉及到的，一些自然界里的止血解毒的药物，这对于需要在极其困难的情况下生存的杀手佣兵之类是必须要掌握的知识。

德拉科此时的表情并不怎么高兴，似乎是为这两个问题哈利都顺利地回答出来了而觉得非常遗憾，而克拉布和高尔则是惊讶于哈利对于魔药的了解，他们面面相觑，显得有些愕然。

斯内普移开了视线，哈利那双翠绿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看着他，那双眼睛里的善意和友好让他产生了一种心痛的错觉。

当斯内普的脸色又阴沉下来之后，他清了清喉咙，显得有些很不高兴。

这时突然响起一阵摸索羽毛笔和羊皮纸的沙沙声。在一片嘈杂声中斯内普说：“波特，虽然你对魔药学似乎有那么一点了解，但是并不能说明你对魔药就有天赋，希望你不要因此而愚蠢的骄傲起来。”

哈利差点站起来对斯内普说谢谢，在他的身边，用这种带着冰冷口吻说着教导警告的话的老师并不是没有——所以，他几乎要条件反射地说谢谢——不过他看了看斯内普并不怎么好看的脸色，还是乖乖地坐着没有说话。

魔药课继续上下去，但格兰芬多的学生们的处境显然并不怎么好。斯内普把他们分成两人一组，指导他们混合调制一种治疗疥疮的简单药水。斯内普拖着他那件很长的黑斗篷在教室里走来走去，看他们称干荨麻，粉碎蛇的毒牙，几乎所有的学生都挨过批评，只有德拉科幸免，看来德拉科是斯内普偏爱的学生。不过哈利知道地更清楚一些，在当初哈利喝着斯内普的魔药的时候，德拉科就曾经讽刺过哈利，并告诉他这是他的教父做的魔药——

——至少，哈利从中完全感觉不到任何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