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屋内已摆好桌子,公孙止坐到主座之上,吩咐一旁侍僮道,“上茶。”
众人各自坐下,公孙止见郭芙旁伴着伯颜,程英旁伴着冯鼎初,只不着痕迹地看过,便淡淡笑道,“昨日里夜观星象,便知有贵客到,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伯颜浅笑答,“不敢叨扰谷主。”礼节极为周到,自见到这公孙谷主以来,郭芙似就不愿说话,伯颜自问观人之术极强,这公孙谷主虽是一副风雅模样,连这茶都是只飘着三两片茶叶,极淡如白水,但那双眼却并无清明磊落之意,反予人以阴邪之感,以他之见,此人绝非什么好人,且他看向郭芙和程英的目光显然带有某种令人厌恶的意味。
郭芙也不喝茶,她知道现在座上那位公孙止还径自乐于装逼,但若扒了他的画皮,这种小人最难以应付,是以也不愿多说,只与伯颜对看一眼,见伯颜对她点点头,微微一笑,放下心来。
伯颜见那厢冯鼎初正在查着杨过的伤势,他虽是好毒,医术却也算有几分本事,不过切了一会儿脉便微微皱起了眉。“内伤尚无妨,但中了毒。”
小龙女本不知杨过中毒,听冯鼎初一说立刻苍白了脸色,本就清丽脱俗的姿容愈加惹人怜爱,弱不胜衣。
便见那公孙止自矜一笑道,“情花情花,若是不动情,自是无碍的。”
伯颜神色不动,只微微一笑道,“即是无碍,那今日里多谢谷主款待,只我等还有要事,这茶喝完就此别过,他时再来拜访谷主。”他已看出这谷主大约心怀不轨,只想速战速决,即时离开才好,不过想必此人不会如此轻易让他们离开。
果不其然,公孙止摇头道,“不忙。还有些账未算清。今日一早我就见这位姑娘茫然在我谷中走动,却昏倒在水仙花田之旁,内息混乱,几欲走火入魔。”
郭芙闻言一惊,转首朝小龙女看去,只见她睫上一滴清泪盈然欲落,眼中有些苦楚神色,却又有一丝甜蜜,随即想到昨日里她先是担心杨过,急急赶来杨过无事,但与他相逢心中又是一番喜悦,如此情绪大起大落,这才牵动旧伤。
公孙止道,“我方救起这位姑娘,自切过脉后便知她练的一种武功讲究的是心平气静,清心寡欲,最动不得情思,但尚来不及与这位姑娘多说几句话,那位——”他指指杨过,脸上有着些微的轻蔑,只是掩藏地极好,杨过死死抓着小龙女的手,神情愤怒,公孙止续道,“他冲过来便要与我动手,但我身旁弟子众多,他如此自不量力,当然讨不了好。”
郭芙讥讽道,“以众对寡,还如此得意,真是不知羞耻。”
公孙止面色一变,但这装样的本事实在到家,只是轻咳了一声,不过他身旁一矮个长须的男子跳了起来,厉声道,“小姑娘,师尊对你们客气,你怎可如此出言不逊!”
郭芙哼了一声,竟是丝毫不理,一副刁蛮任性的做派。那长须男子樊一翁气得涨红了脸,奈何又不好意思与一小女娃计较,是以径自怒气冲冲。
公孙止见郭芙容貌妍丽,无论作何似都让人生不出恶感,更何况此时微带嗔怒,自有几分娇憨风情,倒也丝毫不恼,只微笑道,“一翁,无须与这位姑娘计较。”居然仍是温声道,“龙姑娘,你如今内伤未愈,却不知我说地可对?”
小龙女显然因公孙止救她而并未对他生出恶感,但他打伤杨过却让她心中不悦,于是只淡淡答,“师父虽是说起过,但实也无妨,只今日我自己忧思过重,才加重了伤势。”
公孙止见小龙女如此冷淡,脸上失望神色一闪而过。
只杨过从昨日起便心伤不已,虽是找到了小龙女,但她全然不理会自己,昨夜间伯颜、郭芙与冯鼎初、程英都是一派温柔旖旎景象,但他与小龙女坐了半夜,他说了这么多话,小龙女却是一言不发,似是全然不在乎自己,今早更是醒来就不见人影,找到之时只见她正轻声与公孙止说话,心中怒气怎也消不下去。
他见小龙女自与公孙止答话,瞧也不瞧自己一眼,心中一痛,竟是又吐出一小口血来,一旁小龙女骇了一跳,慌忙扶住他道,“过儿!”
杨过惨然道,“姑姑,原你还愿意同我说话么!”
公孙止见他们径自情意绵绵,亦是哼了一声道,“方才我有弟子来报,众位似是在我谷中杀生了?”
伯颜心中一凛,见他目光闪烁,显然非是什么好事,只笑道,“早间去山上打了猎,只猎到一头野兽。”
石屋内已摆好桌子,公孙止坐到主座之上,吩咐一旁侍僮道,“上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