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蓉顺利产下一对双生子时郭靖想让女儿叫郭襄,而晚一些出生的儿子叫郭破虏,郭芙却道,“爹爹,你原是想若是女儿便叫郭襄,若是儿子才叫郭破虏,如今是一对双生子,这名字也太不相称,既然如今生在襄樊,小女娃儿叫了郭襄,这弟弟不若叫郭樊吧。”
郭靖此时心情正好,一听郭樊此名亦是不错,他原也对这些文字玩意儿不太精通,只黄蓉却知郭樊要比郭破虏好听,于是笑道,“便听芙儿的吧,郭樊郭樊,正与他姐姐的名字相当,生在襄樊,概不能忘。”
郭靖也就一笑,同意了这个建议。
郭芙见这襁褓中的小娃娃皮肤红红的都皱在一块儿,刚出生的孩子总并不是那么好看,但或许是因为血脉相连,她自是觉得这一双孩子都比旁的孩子要好看一些,她知道郭襄他日必能远离那次难劫,但她可怜的弟弟却也会正当壮年就葬身此城。
阿弟,此生我与爹妈不同,不求你去破虏,只求你平平凡凡地活着,郭樊郭凡,平凡即是福气。
她一抬眸,只见黄蓉正温柔看着自己,她见母亲目光中的叹息温然之意,便知以母亲的剔透心思,已是明白自己所想。
与母亲相视一笑,皆是心照不宣,却不言明。
今日有女初新嫁
蒙古兵既退,接下来却轮到郭芙的婚事。
在郭襄、郭樊出生之后,郭靖、黄蓉就同郭芙一道回了桃花岛,前日郭靖与杨过一夜长谈,告诉他一些旧事,杨过出来之时眼圈微红,只是情绪上已然好了许多,只对郭芙笑道,“芙妹,你的婚礼我自然是要参加的,桃花岛已是多少年未回,这日与姑姑一道去也是好的。”
比起刀兵相加的江湖亦或战场,郭芙更喜欢这样宁静的生活,亲人团聚,友朋在侧,但要说嫁人,她仍是忐忑不已——她今年尚且才刚到十六啊,若在现代,还是个刚上高中的小丫头罢了!
桃花岛仍是那般绿意盎然、景色怡人。郭芙亦有许多日子不曾回来,兼之要出嫁了,对此地更显依恋。
郭靖已然收下华筝替伯颜送的聘礼,此聘礼并非几箱几袋,蒙古不比宋朝,却是没有那么多讲究。但她知道宋人讲究纳彩纳征之礼,是以带来一小盒,盒内放置数十首饰,无一不为珍品。虽并不太和宋朝礼制,但可见她一片诚心。
郭靖道,“我们既为江湖儿女,原也没有那么多讲究。”更何况此次郭芙所嫁却是一蒙古人,更是未请得多少人前来,只黄蓉遗憾未曾寻到黄药师的踪迹。
婚期既定,而华筝的身体亦不容再拖,必要早早回去西域,黄蓉对女儿如此匆匆出嫁本就心存怨念,就算郭靖劝了她数日依旧情绪不佳。她自生了郭襄、郭樊之后似是因怀孕期间忧思过重而伤了元气,身体一直并不十分好,郭靖对此也有些愧疚,这些日子以来在岛上愈加百依百顺,只纵容着黄蓉的脾气。
华筝看着心中却是有些不欢喜,不过住了数日,便到了伯颜与郭芙的婚期。
郭芙早早被母亲叫醒之时心中有种莫名复杂的情绪,她看着一旁笑盈盈的程英道,“阿英,你说我若是此时逃婚会怎样?”
程英闻言一惊,瞪了她一眼道,“大喜日子莫说这些傻气话!”
于是郭芙只好忧郁地看向并不那么明晰的铜镜中自己睡眠不足的脸孔。
黄蓉是不想女儿嫁得太过草率,但宋时婚礼繁琐复杂,男方是蒙古人归家之路路途遥远,只能在桃花岛办过喜事,又不能大宴宾客,她只能给女儿置办了一整套最为华丽漂亮的嫁衣,并准备了整整好几箱的嫁妆。
此时给女儿上妆的她更是怔怔落下泪来。
郭芙刚生下时那么小小的身体,一天天长大,那么几年不在自己身边,刚刚回来就要出嫁了。
她舍不得。
郭芙转过头去看向黄蓉,笑道,“娘,你不要哭啦,你一哭我也要哭,这一哭,妆就花了。”
黄蓉抹了抹泪,轻轻在她耳边道,“你爹爹执意要把你嫁到那么远去,娘却不想那么多,芙儿,若是他待你不好你便回来,放心,不要怕你爹爹,有娘在。”
郭芙心中一震,她看向母亲,心中涌起暖意,她知道古代女子出嫁意味着什么,更知道黄蓉这话有多么的离经叛道,但她就这么对她说出来了,她微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