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包厢之中,一人华服锦袍,高冠缀玉,正目光灼灼地从帘后看着楼下从车上下来的女子,见那女子一身浅红衣衫,便如枝头杏花,极为好看,长长黑发因着雨水贴在背脊颊旁,漆黑如墨,丝丝缕缕,又在风中轻漾。待得她那一回眸抬头的时候,他方才看到这女子的秀眉明目,清丽面容。他自问美女看过不少,绝色的更非不曾见过,但无一人有这女子的气质,若霜华般清冷,偏生又暖如明玉。一双眼亮若星辰,深邃无底。
这人自然就是赵旻,他正痴痴看着楼下郭芙之时,自是不曾见到身边那头陀略带冷笑的神情。
郭芙武功高强,感觉敏锐,她自是察觉楼上有人看她,这才抬头相望,但那楼上垂着帘子,她却看不到是何人,与身旁伯颜对看一眼,只见他也正蹙着眉望来,略略摇了摇头。
郭芙也就不再想了,自与冯鼎初等人上楼。
方才进门,便见掌柜的迎了上来,郭芙低声一问,那掌柜的便告诉了郭芙,原那包厢是为赵王所定,这赵王却是声名远播的贪色好武,门下也有不少高手门客,一听这郭芙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伯颜却是若有所思,只道,“阿芙,我们还是早些离开为好。”
郭芙点点头,他们非是怕了这些人,以她和伯颜如今的武功,何人要留下他们都不是什么易事,但却不想招惹什么麻烦,“啊,那还约了哥哥在临安相见。”
“就等三天吧,三天之后我们便离开。”
上了楼去,房中已是备好酒菜,香气扑鼻,勾得人心中馋虫大起,众人坐下方才吃了没多久,便有人来敲门,雅利安打开房门,却见进来一个十四五岁的稚龄少女,身后尚有一个六十多岁的眼瞎老人,那少女微微一福道,“诸位少爷夫人,有人点了曲儿让安儿来唱,已是付过帐的。”
郭芙一愣,她是绝没有请掌柜的叫这种服务来的。但那少女已是站在一旁,那瞎眼老人坐下,拉起了二胡,叫安儿的少女便唱起歌来,唱的是柳永的词,极为缠绵悱恻,温柔多情,这少女的嗓子极好,自有一种江南水乡女子吴侬软语的风情。
桌上众人只冯鼎初对这种事儿还算熟悉,待少女唱完便掏出一块碎银准备打赏,只见那少女行了一礼道,“已是有人打赏过的,只有人吩咐来唱给这位郭姑娘听。”说罢看了一眼郭芙,那眼中尤带羡慕,郭芙顿时手臂上起了鸡皮疙瘩——
这、这手段很熟悉啊,有点像是当初大学的时候追女孩子的架势——?
“郭姑娘,那位少爷吩咐安儿予姑娘送了这帖子,还请姑娘笑纳。”那安儿递过帖子之后,微微一笑,有礼地退了出去。
郭芙看着手中的帖子,半晌无语,那帖子极为华丽,金红色的底子,看着嚣张又贵气,伯颜接了过来,一打开便闻到一种淡淡的香味,哼了一声道,“居然用这种些微催情的熏香!”一看那帖子上写的正是满目的华丽辞藻,皆是夸赞郭芙之词,又道明日设宴,还请郭芙赏光云云,不曾提到其他任何人,只邀请了郭芙一人,伯颜越看越恼,“砰”地一声拍了桌子,那封华丽的请帖便在他指间被捏了个粉碎。
郭芙笑眯眯地道,“碎了就碎了吧,反正也没准备去。”
阿穆尔与清勒格虽是不懂所为何事,只是见伯颜发怒,都是缩着小脑袋拼命扒着碗里的饭菜。
冯鼎初沉吟道,“若真是那个赵王,倒还真有点麻烦。”他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刚好看到楼下一列极为华丽的马车走远,“这赵王手下门客不少,传闻有少林等各大派的高手,更有两位久不出世的老怪物,若知这些也就罢了,我知你两个武功更高,但他手中尚有一支兵,人数也不如何多,只数百人,却是宫中禁卫,有一队弓箭手最为可怕,你们——还是当心些。”
伯颜一听,冷笑道,“我才不信我们方才进京,就如此巧合地遇上这位王爷,他却偏生对阿芙如此上心,怕针对的还是此次使节团——又或,是我。”
郭芙握住他的手,伯颜安慰一笑道,“放心好了,就算针对的是我,也非是那么容易得逞,如今蒙古要对付我的不过那么几人,我心中有数,此地毕竟是大宋,他们要动手也要通过别人,比如那位赵王,多半此次是成了他们的棋子。”
“但这步棋却不容小觑。”冯鼎初道。
伯颜道,“只是三天——我倒要看看,他们敢不敢倾巢而出——若是揪出这临安所有的不安分的暗钉,也不是不好。我倒要看看,最后死的是我——还是他们!”
楼上包厢之中,一人华服锦袍,高冠缀玉,正目光灼灼地从帘后看着楼下从车上下来的女子,见那女子一身浅红衣衫,便如枝头杏花,极为好看,长长黑发因着雨水贴在背脊颊旁,漆黑如墨,丝丝缕缕,又在风中轻漾。待得她那一回眸抬头的时候,他方才看到这女子的秀眉明目,清丽面容。他自问美女看过不少,绝色的更非不曾见过,但无一人有这女子的气质,若霜华般清冷,偏生又暖如明玉。一双眼亮若星辰,深邃无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