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
雨落轻雾杏花香
“王爷,要下令他们停手么?”一人撑着一把黑伞站在穿着蓑衣的男人身边,将伞几乎都放在那男人上方,自己浑身被淋了个湿透。
“再等等。”他带着兴奋的笑看着眼前雨中跳起的绝丽舞蹈,杀意四溅,他虽站在稍远的地方都可以感觉得到那种侵入骨髓的寒意。
身旁那黑衣人微微皱了皱眉道,“王爷,别院的人已是折了二十七个,再这样下去——”
男人的清秀面容上带着不悦,不情愿地挥挥手道,“让他们住手吧。”转身离去之时又扯开嘴角,喃喃自语道,“还真是值得,第一次看到这般美妙的武功,她很值得——”
这时,那被他称为“殁大师”的头陀迎了上来,躬身道,“王爷,难道不用杀了那男人么?”
他勾了勾唇角,“担心什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今晚不过是个试探罢了——很不错,这样的人才会有挑战。”他回过头去看了看雨幕中卓然而立的男人,那人似有所感,抬起头来朝他这厢望了一眼,他笑起来,“只有将这样的男人彻彻底底地打败,再将我想要的夺过来,才是最美味的胜利。这种兴奋的期许,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了,殁大师,给你记一大功!”
“多谢王爷!”那殁大师笑了笑,眼里闪过残忍的光芒。
他大步向前走去,嘴角尚带着自信而惬意的笑。
他是赵旻,在整个临安,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足以一手遮天,谁人逃得过他的手掌心去!
回到车内,郭芙叹了口气道,“这位王爷未免太过明目张胆。”
伯颜轻笑道,“不过是次试探,却让我确认了一件事。”
“什么?”
“确是蒙古那边——有人要杀我。”伯颜叹了口气道,然后从指间落下一截小小的箭尖,“吹马箭,是蒙古人才喜欢用的玩意儿。”他执起那截箭尖,只见那小小的并不算多精巧的铁箭头上,泛着蓝幽幽的光芒,“剧毒,若是割破一点肌肤都是很危险的。”
郭芙一听,眉间一皱埋怨道,“那你还不赶快扔了!”
伯颜一笑,“夫人哪,这可是呈堂证供,怎么能扔掉。从这一截箭头上,看到的门道可不少。”他从怀中取出一块帕子,将那箭头包了起来,甚至带着笑道,“喜欢用吹马箭的人,又或喜欢用这种毒的人,又或那个虽然穿着汉人衣服却仍掩不住他满身草原气的大汉,阿芙,等我们离了临安,怕是有些人要倒霉了。”
郭芙叹了口气道,“如今你是从一品大员,在蒙古境内自然没有什么人敢犯你,我也知你如今线布得有多密,但如今这是在大宋!”
“我知道。”伯颜看向窗外密密的雨幕,打在不远处乌青色的屋檐上,“但其实在哪里都是一样的,除非哪一天真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然在哪里都是一样——生命操控在别人手中,这种感觉我很不喜欢,我想你也一样,阿芙。”
郭芙轻轻笑起来,“那是自然的。”她说,然后微微眯起了眼睛。
辛十一与雅利安驾着车,极稳,嗒嗒马蹄踏过那条血迹很快被大雨洗刷的大街,停在了使节馆门前。
天空的阴霾并未散去,但雨势已是渐渐小了。
第二日清早,云消雨散,空气格外清新,院内杏花落了一地,残红冷香。
郭芙一起身便听到院外嘈杂,梳洗过后走出门去,只见下仆恭敬道,“有人给姑娘送了一车礼物,您看——”
伯颜走出门去,见外面停着一辆马车,车夫一见郭芙出来,跳下车来,直往外搬东西,又是绸缎又是首饰,看着极为华贵,郭芙挑了挑眉道,“不必搬了,从哪里来的还回到哪里去吧,我受不起。”
那车夫只是笑了笑,递给郭芙一张帖子道,“王爷请郭小姐去赴宴,这些东西收不收都无所谓,不过是些消遣的玩意儿。”
伯颜拿过帖子来看,与昨日的一模一样,似是知晓昨日那张被他毁掉一般,今日里仍是送了这张来,他带着笑,在那车夫面前将那纸请帖捏成了碎片。
那车夫却仍是笑盈盈的,“王爷的话既已带到,那小人就告退了。”也并不为伯颜的举动动怒。
伯颜与郭芙站在门口见那马车走远,微笑道,“见招拆招,我有足够的耐心,只是如此被动却非是我的风格,明知这赵旻不过是被人利用,却还是心中不爽快——”
“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