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穆尔气结!
清勒格唇畔露出一丝淡淡的笑,酒楼中人只见一道雪光闪过,那蒙古人的发已被割断,“回去吧,爹娘还等着。”
阿穆尔无所谓地一笑,反正桌上也只剩下杯盘狼藉,“不付帐?”
清勒格淡淡瞥了一眼那个摔倒在地的中年人,“右相府的公子也敢惹,这桌酒席就当是他赔罪好了。”
阿穆尔瞪着他,许久才爆发出大笑来,“哎呀,清勒格,我倒是觉得如今你我的角色换一下比较好——这种仗势欺人的话你说着太奇怪了。”
清勒格答,“是么,我也觉得很奇怪,这种话还是你来说比较好。”
阿穆尔一噎,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才带着杨珑率先往外走去,他的手随意一抛,一块碎银已是飞出敲在那中年人的脑袋上,那人“哎哟”一声,阿穆尔爽朗一笑,“爷已经不仗势欺人久矣,这块银子赏你!”
清勒格摇了摇头,跟在他的身后,眼中笑意若有若无——
唔,杨过舅舅与龙舅妈正在府中相候,还是不要告诉他好了……
两个少年一前一后,幼时相似的面容到了此刻,忽然就绽出完全不同的光彩来,若非仔细看,甚至无法发觉这两个人其实是兄弟——一人暖若阳,一人冷如冰,只是那眉眼间相似的血缘却是瞒不了任何人——
阿穆尔与清勒格——安乐康宁,十七岁的少年,正是青春时节,阳光正好。
残阳如血两阵前
一骑快马正从漠上飞奔而过,马上一人穿着宽大的袍子,窄袖束腰,长发飞扬,面上虽已有了岁月的沧桑痕迹,但仍不掩其原本的天姿丽色。
她是郭芙,虽看似是三十左右的妇人,实已接近知天命的年纪,许是逍遥派的内功真有些驻颜的功效,使她如今看来仍十分年轻,风姿更胜。
她已是日夜不停,疾奔了许多日,心中更是懊恼不已,虽是在这个世界生活了这么多年,但她不可能天真地以为襄樊真的保得住,蒙古与宋能如此相安下去,明明知道——自己的父母会将性命都丢在那里!
但许是平安了太久,近年来蒙古内乱不断,忽必烈忙于安内,直至数年前才率军去攻大理,自己更与父母常有书信往来,但他们书信之中言语平和,却是不曾、不曾告诉她,襄樊已被围五年!
在蒙古的岁月中,伯颜身居高位,她也渐渐在蒙古展开商业的网络,手下更有大批武林高手的门客,自是无人敢惹,欺凌宋人的蒙古贵族都不知被她杀了几个,忽必烈雄才大略,自知此时最该亲汉,任命大批汉人文士,奈何蒙古之中尚有忽勒台大会,甚至有推举大汗的权力,忽必烈对一些视汉人为奴仆的蒙古贵族也是颇有微词,毕竟自阿里不哥在漠北称汗之后,忽必烈的政治中心便在中原汉地,在王朝未稳之时,如此压迫汉人只会适得其反,是以他明知郭芙暗下杀手,却睁只眼闭只眼,视若无睹。
那些蒙古贵族闹过几场,也就渐渐消停,毕竟苦无证据,只暗地里叫郭芙“刽子手”,但郭芙武功既高,又被忽必烈封一品诰命夫人,寻常人也动不得她,只蒙古贵族多畏她如虎。
襄樊被围五年,却是忽必烈亲自命人不告知郭芙,伯颜此时正率军西征,并不在燕京中都,是以这隐瞒倒也颇为成功,又兼郭靖黄蓉给她的信中,只道郭樊如今三十许都不曾娶妻,而郭襄早已出门游历,已是数年不归,竟是对襄樊之事只字不提,也是一般瞒着她,若非这日她接到伯颜来信——唯有伯颜给她的信旁人无人敢看过,伯颜在信中提及,她怕是直到襄阳城破都不知此事。
这几年莫说郭芙,连郭靖都对大宋有些心灰意冷,蒙古内乱本来是南宋的好机会,可是南宋这几年都在做什么?奸臣贾似道本是市井一混混,凭借外戚身份,竟位极人臣,专横跋扈。在蒙哥死于战场之时,忽必烈急于回蒙古争汗位,南宋难得地掌握了主动权,而贾似道竟私自与忽必烈签定对南宋极其不利的和约。回临安后,其又编造打败忽必烈的谎言,更博得宋理宗的信任。贾似道一手遮天之时,残害正直的大臣,尤其是一些抗蒙将领,抗蒙名将向士璧,曹世雄更是被贾似道害死在狱中。在迫害忠良的同时,贾似道又大肆提拔那些只会阿谀奉承的所谓心腹,用这些庸才来代替被害忠良的位置,从而完全毁坏了南宋军政的内部结构,自己断送了大半的江山。
杨珑认认真真地看了一眼来人少年,此人自然就是阿穆尔的同胞兄弟清勒格,歪着头答道,“还不错,比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