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同而来的陆嬅浓冷声拒绝了欧阳克身边最得力的大弟子书媚派来的人,很不客气的将她们一起轰出了门外,然后自己亲自伺候鞠尘的起居。

书媚作为欧阳克手下第一女弟子,并且没有被生□美色的欧阳克收房为姬妾,想来是有一定能力的。但陆嬅浓完全不买单,将对欧阳锋的一腔怒气全撤在白驼山人身上了。书媚也不恼,对陆嬅浓柔声细气的说了些得体的话,便去回复欧阳克了。

欧阳克听到书媚的回覆,只是笑笑,说道:“上次在桃花岛,你应该也见到陆姑娘与鞠姑娘的相处情形,由着她们吧。好生伺候,不得无礼!”

“是,少主。”

欧阳克挥手让书媚退下,然后又招来一名白衣姬人,吩咐她到临安城走一趟。见手下领命离去,欧阳克破天荒的叹了口气,只希望自己的弟子届时不要被东邪撕了才好。

领命而去的白衣姬人从马厮里牵了马,便直奔临安城行去。

临近临安城外的一个小林子,白衣姬人策马疾行,突然听到“笃”的一声闷响,身下的马双蹄跪下,身体往前倾倒,硬生生将马上的人甩了出去。白衣姬人反映极快,在空中翻了几个身便稳住了身形,正要落地时,不知打哪儿袭来的暗器硬是将她从半空中击中摔落地下。白衣姬发出一声浅浅的低吟,瞬间麻痹的半身让她知道自己种毒了,并且是她极为熟悉的烈毒,见血封喉,只有白驼山才会有。白衣姬人困难的抬头看向以出暗器的地方,最后的视线里只有一道朦胧的白影,便已气绝。

她到死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被同门人用只有白驼山的传人才会用的烈毒暗杀。

因而,欧阳克也不知道,自己的这名弟子已遭遇不测,直到几天后方知道自己的弟子真的是有去无回,给黄药师报信的事情也不知道有没有带到。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另一厢,陆嬅浓让人打来热水,将毛巾打湿湿水给鞠尘净脸,整个过程极为耐心细致。在桃花岛时,她也是这么照顾鞠尘的起居,倒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为鞠尘退去凌乱的外衣,当陆嬅浓看到鞠尘手腕上一道瘀痕,可比伤在她心头更让她觉得难受。那是欧阳锋一路将鞠尘捉来时留下的,真真是没有丝毫的敬重之心。

“我没事,别担心。”许是陆嬅浓脸上的表情太露骨,鞠尘再淡然也没办法无视,只得开口安抚。

陆嬅浓眼眶红红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因她的安慰心里好过。

没事才怪,鞠尘的身体有多差,身为医者的她怎么会不知道?

不管是上辈子的恩情,还是这辈子短暂的相处,陆嬅浓都不希望鞠尘过早殇逝。

“鞠……鞠姐姐。”陆嬅浓将脸贴在鞠尘搁放在床上的手心里,由此改了称呼。先前因为黄药师对鞠尘的态度暧昧不明,不敢僭越半分,自然只能以疏离的“鞠姑娘”称之。现下,她刚明白自己已入戏,自然也不愿独善其身,顾忌这顾忌那了。

“鞠姐姐还记得那年死在警匪误杀下满心不甘愿的女孩么?”陆嬅浓轻轻的说,“如果不是你,也许我来不到这儿,没有遇到那么好的爹爹和哥哥……”

鞠尘有些讶然的转首看着跪在地床前的女孩以一种依恋的姿态亲近自己,食指动了动,按放在少女额上,很快一些奇异而凌乱的记忆冲进脑海。

一个穿着一身画着奇怪图案的黑衣服的女子吟咏着一种古老奇怪的语言,站在一栋高高的钢筋水泥筑成的房屋顶上,瞰看整个充满了现化文明五彩缤纷的世界。声音所到之处,宛如被净化的失乐园,苍生为之一恸。

不知道为什么,鞠尘却觉得那个穿着奇怪黑衣服的女人是自己,虽然那张脸与她现在的脸没有丁点相似,虽然她现在从来没有穿过黑色的衣服,虽然那些建筑是她从来没有看过的。

鞠尘垂下眼睑,伸手轻轻的摸着少女的脑袋。

沉默了许久,陆嬅浓方收拾好心情。抬首时,见鞠尘累得已闭眼睡着了,手仍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自己的脑袋。

黄药师面无表情的看着人去楼空的后院,只有握紧的双手上乍然而起的青筋让人知道他心里是何等的不平静。

不用特意去寻找,也知道那个总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阳光处等自己回眸的白衣女子已经不在了。身影一晃,黄药师走到院外翻看车夫的尸体,浑身筋脉全断,是何等狠毒的手法,倒是像欧阳锋的蛤蟆功。

用蛤蟆功杀死一个仆人倒是有些小题大做了,可想而知欧阳锋当时是何等的急。

鞠尘有些虚弱的坐在床边,满脸掩不住的倦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