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三娘看阿沅这样,听着义女的话,止不住心疼又气愤伤心。父母尚在,她怎能如此拜师走了,不与他们商良禀明?况且拜师的对像还只是一名不会武功的弱女子,又怎么让他们放心?

想着,眉色间添了几分为人长辈的威严厉色。“阿沅,不管你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你必须跟义母回家!”

何沅君转了个身,跪向武三娘,含泪道:“义母,请您别为难阿沅!那天,阿沅跑进树林,险些遭恶鬼上身,幸得师父相救阿沅才捡回一条命。师父是祀风师,阿沅已拜她为师同她修习,做个祀风师……义母,请您就当阿沅已经死在树林里了,千万别告诉义父……”

“这怎么可以?”妇女叹息,眉间染上了愁容,“阿沅,你义父他这几天为了你的失踪几番生气,每每出来到处寻你不着,大发雷霆,连一灯大师都被他惊动了……”

说起那“义父”阿沅瑟缩了下身体,止不住的害怕。这几年来义父看的眼神越来越怪,将她管得越来越严,言语间添了些暧昧异样,让她很害怕。那不再是一个父亲长辈看女儿的眼光,而是、而是……

武三娘眼睛一黯,自也是明白了何沅君的反应为何。身为一个女人,枕边人的心思转变,她又怎么会不清楚?爱上自己的义女——这种事可以说是古今难有,大逆不道、违悖伦理。若真让世人知道,武家颜面往哪儿搁?一灯大师也会受累波及……只是她一直念丈夫为一灯大师门下“渔樵耕读”四大弟子之一,断不会不顾伦常做出什么祸事。或许,阿沅离开了也算是幸事一件,不用担心丈夫终有天会忍不住做出那等祸事……

武三娘沉吟,“祀风师”自古以来就是一种晦莫如深的存在,她了解不多,心中难以抉择。是让阿沅跟着她离开,从此断了丈夫的邪念,还是继续强留下阿沅,让阿沅日日担心受怕让丈夫最终成魔?

最后,还是一个女人的自私与母亲的身份让她作了决定。

武三娘长叹一声:“阿沅,义母对不起你!”

“义母,请原谅阿沅不孝!”何沅君朝她磕了几个响头,声声含泪。

“此去不知何日方能见面,你要好好保重!你义父那边……我会好好同他说的!”除了这样又能如何呢?武三娘心中说不出的疲倦,不知这是造的什么孽。

将何沅君扶起身,怜爱的摸摸她的脸,武三娘看向鞠尘,再次作了个揖,“姑娘,阿沅既拜你为师,今后请你好好教养她。她自幼孤苦,被我们夫妇收养后却不是真正的快乐……”

虽然这姑娘年轻得过火,连武功也不会,却是临危不乱,又能驱使凶兽,一身气息飘缈出尘,与一灯大师倒有些类似,应该不是一个等闲之辈。阿沅今后跟着她,是福是祸难料,只希望这是阿沅自己想要的。

鞠尘受她一礼,点点头,“我既收她为徒,便会保护好她!”

虽然知道了阿沅便是何沅君,鞠尘仍是那副心态,不嫌麻烦也不会丢弃,生活中多了个小说中人物于她而言没有什么关系。

鞠尘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性子有些凉薄,有些无所谓,看待这世事无常,也只当作一种责任在扛着,这是她身为染氏一族的祀风师以来学会的,可无可不无的。

而何沅君,今后便是她的责任了。

5经途伊始

一年后。

张家口是南北通道,塞外皮毛集散之地,人烟稠密,市肆繁盛。南来北往的人,各族参杂,俨然一个国际小都会。

离张家口不远处,有一间茶竂客栈,处在路旁,南来北往的行人商客不知繁几。

人群中,两名形貌昳丽的公子慢慢随着人流而行,看了看天色,年长的那位白衣公询问身畔约模十四五岁的少年,然后两人走向客栈,不急不徐的模样。

客栈里,可谓是魑魅魍魉各异,齐集一堂,其中一些一瞧便可知是江湖中人。两名公子随意挑了张空桌坐下,其中一名杏黄衫的少年环视了客栈一圏,便注意到比邻的座位里,是六男一女,其中一名是个披着貂裘面容稚嫩憨厚的少年,其余的年纪甚大了,神色间掩不住风霜苍凉。还有不远处的是几名也是白衣人,身形婀娜,明眼人一瞧便知道是女扮男装的女红妆。其他的倒只是些普通的平民百姓。

那位公子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时,别人也在打量他们。

那年长些的公子不过双十年华,气度出众,飘逸出尘,一袭白衣衬得如仙之缈远悠然、如雪之雪透冰砌。另一名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少年,烟缈杏黄衫,神止温婉有度,若不是一身男装,恐怕人们还当他是个温婉娴雅的大家闺秀呢。

武三娘看阿沅这样,听着义女的话,止不住心疼又气愤伤心。父母尚在,她怎能如此拜师走了,不与他们商良禀明?况且拜师的对像还只是一名不会武功的弱女子,又怎么让他们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