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罗衣嗟了她一口,“小香绮,难道你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叫衣冠禽兽么?改天小姐我教教你人面兽心、衣冠禽兽这些词儿怎么写。”
“……”
于是香绮囧囧有神了,直到眼见某女就要光着脚丫子去应敌了,香绮这才匆匆忙忙的将之抓回来,开始给她整理。
一个大姑娘这样毛毛躁躁的见客成何体统?香绮可不乐意她家的小姐被人说成什么没体没面的村野丫头。不过,口头上还是要悠着点,给主子留个里子的。
“小姐,那夫人虽是……呃,衣冠禽兽,但您也该好好打扮才不至于落了您的颜面,是不?”
罗衣想了想,觉得有理,遂同意之。
待罗衣“衣冠楚楚”一步三晃,做足了派头晃到潜龙楼内堂的花园时,远远的便看到了那方凉亭里的三个人影——一坐二站着,尊卑有别,初夏繁花似景、衣香鬓影,极是奢丽华贵。
潜龙楼的规模不算大——当然,这只是说前堂营业的地方,事实上内堂可是大得很,单单是大院小院就有好几个。自从在这儿有了自已的院子,将这儿当成了平日休息之地后,罗衣又一次见识到了和坤这个大贪官有钱的地步。
罗衣瞥了眼不远处隐在回廊间晒太阳养伤的福康安,见香绮很尽职的伺候这大爷,罗衣眉一挑,心里不豫。若不是唐礼那小子突然回乡探亲去了,她才不会将香绮从白家四合院挖来这儿当别人的丫头哩。
“小姐,硕亲王福晋在那儿,等了好一阵子了,您还是快去吧!”
罗衣悠悠然的看看天、看看地、看看花花糙糙、再看看人,方说道:“香绮,给客人上茶了么?”
“上了上了!不过,估计茶水现在应该没有了吧?”香绮很隐晦的提醒罗衣,就因她的磨蹭,才会让客人等了一盏茶的时间。
“哦。”罗衣沉吟片刻说道:“呐,那香绮再去沏壶茶送过去吧,记得,茶要柜子最上层的那些,是珍品呐,定要好好款待客人哦!”
言毕,某女抖抖衣袖,心情大好的抬步施施然的往凉亭行去。
“啊,小姐……”
香绮眼睁睁的看着某女像只斗鸡赴战场一般,斗志昂扬的走了,眉毛扭扭扭,扭成了麻花,欲言又止。
“怎地?你家小姐叫你去沏茶待客,还愣着做什么?”福康安歪歪的坐在阴影边的藤椅里,横眼向满脸古怪的丫环。
“……那些茶叶是过期的啦!前天刚翻看过,都发霉了耶……”香绮嘟哝。她家小姐真是狠心啊……不不不,真是好计策啊,还可以这样折磨敌人,这就叫兵不血刃吧~
罗衣大大方方的坐在一老一中年一小丫头的三个女人面前,端着温润的香茶慢慢品着。秀美的脸庞上已不见方才听闻硕亲王府福晋登门拜访时的怒火,是温婉的、秀致的,眯着乌黑的杏眼,盈盈而笑。
“你……你是白吟霜?”
迟疑的声音,更多的是不解,连要斥责无礼的话也绕在舌尖,成了茫然的疑问。
硕亲王福晋倩柔此刻脑袋有些恍惚,看着对面的女子,心中怦然一跳。看着那人的一双熟悉的杏眼,像黑夜里的两盏小灯,也像映着湖水里的两颗星辰,那样盈盈如秋水,闪闪如寒星!那脸庞,那鼻梁,那小小的嘴……都让她有种隔世之感。
怎么如此熟悉,如此似曾相识?她有些错愕,有些意外,整个人都恍恍惚惚起来。就在恍惚中,身边的秦嬷嬷发出轻微的一声惊呼:
“呀!”
“怎么?”倩柔迅速的抬眼去看秦嬷嬷。
“没什么,”秦嬷嬷慌忙摇头,她低低的说,有些语无伦次的,“这狐媚……不,这白姑娘,有点儿面善!”她原本是想说罗衣是勾引皓祯贝勒的“狐媚子”,但这会儿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雪如更加怔忡了。再去看对面盈盈微笑的女子时,她准备了一肚子喝斥的话,竟然一句都说不出口了,揣在怀里准备好的一袋银子,竟也拿不出手。至于那些疾言厉色的训斥,更不知从何说起。
想到这,倩柔皱起眉头,满心不悦。自个这是怎么了?不是说要来教训这胆敢勾引她儿子的狐狸精的么,怎么可以生出这种软弱的想法?
罗衣喝了杯茶清心润肺后,便搁下杯子了,桌上那壶刚沏出来的茶水她说什么也不会去动的——姑娘她才不会去喝那壶加了料的过期茶水呢。幸好香绮够机智,知道事前为她准备了一杯。
“呸!”罗衣嗟了她一口,“小香绮,难道你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叫衣冠禽兽么?改天小姐我教教你人面兽心、衣冠禽兽这些词儿怎么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