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衣憋着脸,闷不吭声。心里早将得了老年痴呆症的白老爹骂个臭头,这种事情有什么好说的?她是不担心这个事实会让硕王府的人注意到她,事实上,她也不在乎,只是讨厌这事情被别人拿来说项。例如福康安,看她的眼神有说不出的怪,她还不至于自恋的以为他因救命之恩对她一见倾心、再见钟情之类的。鬼扯,分明是有什么阴谋。
“阿罗,我很喜欢你呢!”福康安突然说,惊起一滩鸥鹭。
罗衣嘴角抽搐,很想问问某位大爷,您的喜欢就是层出不穷的试探她老底?恕姑娘她神经不够细,感受不到。
福康安见平时挺能说的女人这回崩着个脸,没有再说什么,很越矩的拍拍某罗的脑袋上的瓜皮帽,瞧见她一身男装打扮依旧掩饰不住的女性风姿,笑得一脸诡异,也不管一旁的香绮眼睛快凸出来了。
这下罗衣肯定了,这家伙一定知道什么。福康安捋完虎须,拍拍屁股踏进卫厨子夫妇的住处,留下罗衣一脸深思。
有猫腻,绝对有猫腻!
罗衣回想了下卫厨子夫妇来这儿以后,福康安的行为和卫厨子夫妇之间的互动,心中徒然升起一种古怪的错觉。福康安这人,可是当今皇后的侄子,大学士傅恒的儿子,现为武英殿大学士,过几年,乾隆就会封他为军机大臣了,可谓是大好前途的青年一个,唯一不好的便是短命鬼,死得太早了。这种人,精明诡诈、勇武过人,罗衣知道若不是沾了恩情的光,福康安对自己绝对不会这么和颜悦色到能打趣的地步。后来,她接回卫厨子夫妇,福康安面色微变,令人好奇的闭门长谈后,仿佛确定了什么事,原本不会正眼瞧自己的,变成了总是对着自己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现在,连“家父”都搬出来了……
正思索着,却见卫厨子的柔弱老婆端着一盘点心进来,一见罗衣,马上惊呼。
“吟霜啊,你怎么又这种打扮了?姑娘家家的,要注意仪容仪表、慎言慎行,《三从四德》不可荒废。瞧瞧你,这副模样成何体统?过来,婶儿给你重新打扮打扮,《女诫》上说……”
bababa……清脆温婉的声音从柔弱娇小的妇人口中不间断的滚出,罗衣面色僵硬,一副天要亡我的表情。
罗衣对这柔弱又善良贤淑的卫家婶子很有好感,这就一典型的古代封建妇女,在龙源楼时,就只因罗衣可怜,便对她诸多照顾。卫婶子温柔善良却不是那种柔弱到可欺、善良到天真的小白,像罗衣的长辈,更像妈妈一样的存在,老爱对她唠唠叨叨。
“小姐,您不是今天要监督大伙重整潜龙楼么?唐礼在外头等着您呢。”
香绮的声音不谛为天籁,让罗衣觉得动听无比,忙不迭的点头,抛下一句“我去忙了,婶婶再见!”便溜了。
罗衣掀开绘着清逸山水画的卷帘,朝客栈瞧了瞧,发现今天的客栈很冷清。
“衣姐,你来啦!”唐礼一瞄见她的身影,兴冲冲的蹦到罗衣面前,指着几个工人正在搬动的屏风放置在一处,问道:“衣姐,你瞧,那副绘有山水的屏风可是当代名家真迹,听说是历史中叫展、展什么子虔的某个名家画的《游春图》,是钮裕禄公子专门命人送来的,放在这里可合适?”
罗衣眯眼打量了下所谓的名家真迹,同唐礼一样很没眼光的认不得是哪个名家真迹,心道也只有和坤家的才有那个大手笔拿名家真迹当客栈摆设。
罗衣点头赞同,然后问道:“唐礼,今儿个怎么这么冷清?”
“衣姐,你不知道么?”唐礼讶问,见罗衣老实在点头后,不禁有些吱语,“其实、那个啊,今天京城中有喜事……”
“喜事?是不是哪个王府家的郡主或贝勒爷成亲啊?怨不得呢,大伙都去瞧热闹去了,哪还会到这儿来?”
唐礼见她面色平和,没有怀疑,不禁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小提大作了。
正想着,突然见门口冲来一个人,不由分说,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的拉了罗衣就走。
“多隆,你又干什么?”
罗衣恼了,想起这家伙三天两头来搔扰自己,扰乱她心情,不禁旋身反踢去一脚,反手攫住他的胳膊,一拳飞过去。多隆矮身闪过某女的“佛山无影腿”,欺上前揽住罗衣的纤腰,将那记铁拳握在手里,脸上一片得意。皇天果然不负有心人,不枉他每天被一群侍卫cao练得去了半条命,虽然武艺还无法与完颜皓祯、福康安、皓祥、唐礼等比拟,但有男子天生的蛮力,再耍些诈,一时也能唬得住某女了。
“咦?难道你不知道么?是你爹告诉卫公子夫妇的呀。”福康安惊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