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垮下脸,瞅着他笑得愉悦又隐匿了几许阴险的脸,努力反省自己的罪行。果然,小初是很爱记仇的,他恼恨她不爱惜自己受了那么重的伤,让他心忧心疼心虑,又不能拿她怎么办,所以便在生活中偶尔刺她几下,很喜欢看她变脸的样子。罢了,这也算是她欠他的,谁叫她违背了两人的约定呢。
“嗯哼,染染,等回家了你爱喝多少我都奉陪,所以不准这样看我。”最终还是心软地妥协,没办法见她哀怨着一张脸。
“哦,好的!”她喜笑颜开,桃花也极尽炫目地纷飞沓绕,接过少年亲手盛来的营养汤,墨染瞅了瞅一旁的裕太少年,“小裕太,今天怎么也来了?不用上课吗?”
“姑姑,今天是周未啦!”不二裕太说着,感激地看着墨染身旁的观月初,愉悦地说道:“是观月前辈叫我出来的,我来探望您顺便检查身体。”
“咦,小裕太也生病了?”
“没有哦,我好得很哩!是观月前辈不放心,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亲自陪我来医院检查的啦。”不二裕太笑得很开心,被自己尊敬的前辈关心感觉很好,“自从观月前辈教了我一个新招式后,他就一直很关照我的身体。不过,他总是要控制我的练习量,说什么适可而止、量力而行、不能急于求成……”
这些,都让他有些郁郁不乐,觉得自己再不快点训练,他就要赶不上不二周助的进度了。可是,观月是他最尊敬感激的一个前辈,为他开启了一扇新天地,接纳真正的他——不二裕太,而不是众人口中的不二弟弟,让他真的很开心。所以即便有疑惑不满,他也不会怪罪迁怒于他。
听出少年语气中的失落,墨染微挑秀致的眉宇,瞥了眼身畔盯着她喝汤、似乎不为所动的少年,只是向来轻薄红润的唇微抿和微微抽动的下颌却又泄露了某些信息。
“唔……”墨染想了想,慢慢地宽慰道:“小裕太,小初很聪明的,就听小初的吧!”
“嗨,我知道!”不二裕太也纯粹是随便说说,也不是当真恼观月初的。
待不二裕太熟门熟路地去专门医生那儿例检后,观月初也盯着她喝完了那一盅营养汤。墨染任他收走汤碗,掩唇咂了咂嘴。虽然观月凌的手艺也很好,但她还是比较喜欢观月初弄的营养汤,这是一种习惯吧!
撑着饱饱的肚子,墨染懒懒地半靠坐在少年身上,翻看着从幸村精市那儿借来的书,鼻息间很轻易的就可以嗅闻到少年身上淡淡的薄荷清香,舒舒爽爽的,连心也开始觉得满足起来。
观月初撇了她一眼,为她扰好披散的满头青丝,开始为她削水果。
桌上的水果盘里正拼好了半盘各色的水果拼盘样,阳光静静煦煦的,感觉很幽然温和、闲适惬意。良久,放下手中的水果,观月初抽来张湿巾纸慢条斯理地擦试着手心的果渍,红艳润泽的唇瓣轻轻翕合,垂下眼睑,轻声说道:
“染染,圣鲁道夫今年会全力以赴的,我们一定会打进全国大赛。”
放下手中的书籍,墨染抬起眼,望着少年认真的神情,笑道:“嗯,我相信小初!”她抬手捋了捋少年遮住眉眼的柔软发丝,望进那双明灭不定的寂瞳里,暖声说道:“不过,小裕太很可爱呢!小初的心其实是很软的,不要……小初也一样不忍心让裕太受伤的吧?”
少年抿紧唇瓣,别开了眼,长而浓黑的宇睫如美丽的蝶翼,轻轻地颤动着。久久的沉默后,低低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响起。
“对不起……”
我们回家
我们回家
草色青青柳色黄,桃花历乱李花香。
东风不为吹愁去,春日偏能惹恨长。
红粉当垆弱柳垂,金花腊酒解酴醿。
笙歌日暮能留客,醉杀长安轻薄儿。
——贾至 【春思】
观月初站在医院门口,有些无奈地看着医院正厅前一大群送别的人。她很特别,身上不知有意无意,总挟带了几许亲切的气息示人。所以离开她小小的世界后,她的好人缘也显露出来。这点,他完全可以理解啦!只是,真的很不习惯连医生护士病友皆一起来送行的场面,可以说——太……夸张了!超越了他的认知范围。
目光再次转到少女怡然微笑的脸蛋上,兴致勃勃地同周遭的一干来送别的人道别,简直像个发现新玩具的孩子般,一玩再玩。
想到这,心情有些复杂,微微的失落中更多的是恼怒和怨怼。
在那个他究其一生也无法企及的世界,他们到底是怎样对待她的?为何要将她独独隔离了人世十六年?而这次,她为何又会受这么重的伤,差点损及了性命?为什么自己总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却总是无能为力呢?
她垮下脸,瞅着他笑得愉悦又隐匿了几许阴险的脸,努力反省自己的罪行。果然,小初是很爱记仇的,他恼恨她不爱惜自己受了那么重的伤,让他心忧心疼心虑,又不能拿她怎么办,所以便在生活中偶尔刺她几下,很喜欢看她变脸的样子。罢了,这也算是她欠他的,谁叫她违背了两人的约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