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便见方才那龟公提上来一桶热水,倒入屏风后的已装好半桶凉水的浴桶中,眼观鼻、鼻观心地绕过地上那血迹斑斑的人,露出种心照不宣的笑容,道:“公子,这……”
白弦随手抛给他几块碎银,一脸餍足笑骂道:“好了,滚吧。”
龟公掂了掂手上的分量,点头哈腰道:“谢公子赏。”他急急退下,怕会扰了这少爷的兴致。
待到瞧不见那龟公的身影,白弦才收起脸上的纨绔之色,淡淡道:“腿没断就自己爬起来,试了水温再下去。”
刚刚关上门的龟公摇了摇头,脸色如常地下楼去了。在这儿做事的,比这更冷血更变态的事情都见过不少,只是那会儿的客人多是中年人士,一个少年就玩男人玩成这样的倒不多见。
金乌将坠未坠,染得天边一片火红。
白弦从绮秀阁的上房中步出,眺望院墙外又长又直的街道。
他觉得这实在是个非常美丽的城市,街道平坦宽阔,房屋
整齐,就连每一家店铺的店面,装修得都远比其他的城市精致。
只要你来过这个城市,就再也忘不了它。这里有天下驰名的风物和名胜,这里是——
天子脚下。
蓝衣的少年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清明,他进屋拢上门,将夹杂着沙尘的风挡在外间,就瞧见屏风后的人影已在穿衣。
白弦淡淡道:“清醒了?”
“劳烦久候。”随着这听不出情绪的应答,屏风一转现出一个人来。漆黑的发带着些湿意,被绑成个松松的马尾垂在脑后,轮廓优美深邃的脸上带着种冷漠的神色,普普通通的白衣依旧予人华贵之感,这一身打扮往白弦面前一站,恍惚间犹如揽镜自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