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黎唇角微微一抿,神情淡淡,便在白雄起的引领下进入了白家。
白家内里装潢偏西洋风,精致奢华又不失大气,是北平的官宦人家常见的风格,一进门,白雄起的太太和妹妹白秀珠便满是欢喜地迎了上来,“雄起/哥,你回来啦。”
白雄起不免脸上浮现一丝淡淡的笑容,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对待他的妻子和妹妹,以至于当初叶黎索要他的亲情时,他拒绝了,换成了典当未来的第一个孩子。
当看到白雄起身边一起进来的年轻女子,两人皆是一愣,尤其是对方容貌极为出众,白雄起在外交际逢场作戏是常有的事,但带到家里却是从未有过。白太太从容大度还能维持住脸色,但白雄起的妹妹白秀珠自幼娇惯任性,心里的情绪也带了出来。
白雄起一看就知道她们误会了,连忙对太太和秀珠解释道,“这位是叶小姐,也是我的贵客,切不可怠慢了。她身份又是特殊,若有人问起,就说是太太的远方亲戚过来做客的,”
白太太收到丈夫给的眼色,心有灵犀立刻明白了意思,丈夫对这叶小姐怕是尊敬畏惧多过于亲近的,不过,如果是连丈夫忌惮于这位叶小姐,又怎么会让她住到自己家中,放着她与她们平时相处呢?
她不知道的是,这是叶黎的要求,而白雄起不会拒绝,也不敢拒绝。
一旁的白秀珠却没懂意思,她生活在兄嫂的庇佑下,又是白家大小姐,也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的,因此白雄起赶在她说话之前就温声警告了一句,“尤其是你,秀珠,你以往的小性子都收起来,别招惹了叶小姐,她只会在我们家暂住一段时日,不会太久。”
白雄起在这边吩咐又嘱托着家人,而叶黎却好似一句也没听见,抬眼四周打量了一下这座房子。
白太太很快吩咐了下人准备好叶黎入住的一应事宜,而从始至终叶黎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悠然地坐在沙发上看起了报纸,白秀珠都差点怀疑她是个哑巴。
直到白雄起去书房打电话处理公务,白太太又去厨房吩咐下人晚饭,客厅里除了下人,就剩下白秀珠和叶黎,她闲的无聊,没回房去,而是也在沙发坐下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叶黎忽然侧头看向了她,嘴角微弯,“你叫白秀珠,对吗?”
她这话来得突然,白秀珠莫名一惊,竟有些被吓到了,不过想想白秀珠又为自己突如其来的害怕有些奇怪,她可是全北平有名的白家大小姐白秀珠,她看似娇蛮但但在叶黎面前却平白多了些虚张声势。
“我是白秀珠,你听我哥说过我不成?”
叶黎莞尔,“对,白雄起是说过他有个漂亮好得不得了的妹妹。”
叶黎几句话,就让一个不知事的千金小姐放下了戒备心,有说有笑的,甚至连自己喜欢金家七爷金燕西也通通吐露了出来。
在白家暂住的日子里,白太太听白雄起的话尽心招待叶黎这位客人,甚至主动邀请叶黎出去看戏逛街,随行的还有白秀珠,叶黎都是应下的,渐渐的,白太太也觉得这位叶小姐脾气宽和,是个好相处的人。
在外有时碰见了熟人或是一些达官贵人家的太太小姐时,也全由白太太出面说是远方亲戚,来家里做客的,白太太虽然有日本血统,但母亲却是中国人,别人听她这么说也不奇怪,只是觉得白太太这位亲戚家的表小姐生的也太漂亮了点。
和那些官太太打了好一顿机锋后白太太才回到看戏的茶座包间里,见叶黎早已在那坐下了,似乎对这戏曲还挺有兴趣的。反倒是白秀珠有些坐立不安,她跟着她哥哥受影响,学的又是西方做派,对这些东西向来是不敢兴趣的,白太太一开始也没多喜欢看戏,不过这北平的官太太小姐出门交际活动,最少不了这看戏的一项。
白太太作为白雄起的贤内助,也得融入这个圈子,时间久了,对看戏也多了一些爱好。
她坐在了两人中间的红木椅子上,瞧着白秀珠躁动的样子,嗔叹了一口气,“你要是不耐得坐在这,就去找你的几个好姐妹玩吧,别走出去了。”
白秀珠一喜,“谢谢嫂子。”
她早就想走了,听说今天金太太也来了,还带了八小姐梅丽,她想着去和梅丽聊聊天,顺便问问金燕西最近怎么都没来找她了。
她朝白太太道过谢,便提着裙子欢喜地从楼梯口那下去了。
白太太再回头看叶黎,见她仍专心看着台子上的戏子咿咿呀呀地唱着,便有心聊道“叶小姐可是喜欢看戏?”
叶黎回了她一个浅淡的笑容,“我是喜欢看戏,不论是台上还是台下。”
她这句话说的白太太有些不明其意,只见叶黎说完这句话便又转过头去继续看台上那风华绝代的花旦了。
叶黎唇角微微一抿,神情淡淡,便在白雄起的引领下进入了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