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杨走了一会,竟走到了上回来时,薛蟠安排自己住的那个院子。
他还记得当时薛蟠说过,以后这院子就为他留着,要他当做是在自己家里一样,有空就过来住住。
言犹在耳,那时的心情似乎都还残留在心上,柏杨想到这一点,不由苦笑。其实他说薛蟠不会为未来做打算,但他自己何尝不是?如果他足够干脆,大可以早早远离薛蟠,以绝后患。
不说别的,他要是有心离开,将这里的一切都舍弃,离开江南重新找个地方开始,天大地大,薛蟠又怎么可能找得到人?
归根结底,无非是舍不下。
并非舍不下他在这里置办的这一份家业,否则他也就不会干脆的从苏州搬到金陵来。
他所舍不下的,是这个地方有个牵挂他的人。
人是社会性的动物,必须要跟别人产生交集,产生感情,对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有了一个定位,然后才能由此建立起其他一系列的东西。
亲情友爱,君臣父子,这些道德纲纪,才让人成其为人。
柏杨本来并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所以他就如同浮萍落叶——或许连浮萍落叶也不如,因为浮萍尚且有水承载、风还能够随风飘荡,但他却没有任何依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