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吉没有被他帽子上吐着舌头发光的列恩吓到,反而裹紧了被子,神情紧张,小心翼翼地伸出右手,指向窗台边的花瓶。
那个花瓶原本是常年放在储物室的,不过,自从去年起——大约是某次悲伤的住院经历后——就被沢田奈奈拿出来,经过清洗后投入正常使用。在摆放了各种玫瑰、康乃馨等等花束后,它又迎来了历史中最预想不到的房客——两朵莲花。
虽然长得挺好看,水嫩又清新,但原谅昨晚上太过震撼的记忆,纲吉现在对这种触手类生物充满了恐惧感。
里包恩耸耸肩,没有取笑她,只是抿起唇角,露出一个隐约的、算得上高深莫测的微笑。
“这是你的雾之守护者送的,为了感谢你让她留宿这里并养好伤——我该对你说,做得不错吗?”
听说是库洛姆——她一大早就告辞离开了——纲吉的表情稍微缓和一些,却很快因为再次想起另一个人而沉下了脸,喃喃着“不可饶恕”,将自己更深地埋进被窝中。
狱寺他们的怀疑和敌对情绪并非是多余的,诚然,库洛姆有自己的意志,但毫无疑问,她的行动在很大程度上也受到了六道骸的影响。
对于她,纲吉需要更加小心、仔细地分辨,甚至还要靠直觉来猜测,那些事情到底是她自己本身想做的,还是被那个人要求去做的。
“哦,是吗?”里包恩假装惊讶地扬起一边的眉毛,“我还以为你很高兴呢。没记错的话,昨晚你可是既担忧又感激地对他道谢呢。”
几乎没有犹豫,纲吉矢口否认:“不,我只是感谢他曾经对我手下留情而已。”
这话根本没有什么可信度,也许只是她的潜意识作出的直接反应,以明确证实自己的态度。
但同时,她的脑海中很自然地浮现出六道骸在取得压倒性胜利后,似乎对她的反应感到无奈而又好笑的那幅场景。
“事到如今还在同情敌人么,你确实是天真过头了,沢田纲吉。”如果不管别的,他念出她的名字时,那声音是非常迷人而性感的,“我是否该对你说,不必担心呢……?”
“别犯傻,”里包恩忍不住哂笑,意味不明的目光扫过她的脸,“确实,你昨天看到他展现出十分惊人的实力,但因此就怀疑自己实在太蠢了。暂且不管现在,至少,在对付你的那个时候,六道骸是绝对不可能放水的——只能说,在昨晚的战斗中,为了击溃玛蒙和赢取指环,他不遗余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