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修斯微微瞪大了眼睛，他扭过头看着哈利和罗恩，哈利和罗恩用极为善解人意的朝他点了点头，眼神藏着幸灾乐祸和某种怜悯。

“哦，天哪！”卢修斯压低了声音喊了起来，他捂住了自己隐隐作痛的额头，试图用伪装的愤怒隐藏自己的不安，“你们不过是一群十多岁的小屁孩，我居然浪费时间在这里听你们鬼扯！听着——那个连名字也不能提的人——还有萨拉查·斯莱特林可不是你们能拿来——显示自己有多了不起的道具——如果你们再为了引人注意编造这种鬼话——”

“可是邓布利多教授在我们这一边。”罗恩冷静的说。“他可不是十多岁的小屁孩。”

“——那又怎么样，”卢修斯哑口无言了一瞬间，但他很快肯定的说，“他本来就是个疯疯癫癫的老疯子！”

“那么，萨拉查·斯莱特林算不算一个疯疯癫癫的老疯子？”哈利咧嘴一笑。

树林之中忽然安静了下来，这安静显得有些突兀，没人说话，这儿的树木枝叶繁茂，完全遮蔽住了漫天的月光，树林之中，唯有两团荧光闪烁是唯二的光源。

卢修斯转头又看了看雷奥，“这个玩笑可不好笑。海德森先生——”

雷奥朝他慢慢摇了摇头，“我就是萨拉查·斯莱特林。”

他从树林的阴影之中走了出来，卢修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因为自己对自己下了某种心理暗示，他觉得从雷奥身上有某种气势缓缓蔓延开来，覆盖住了整个空地。

他神态从容，眼神有着某种高傲至极的冷淡，那一瞬间，有什么从他那具稍显幼稚的身躯之中溢了出来，那是一种属于强者的威严肃穆的气场——那绝对不是一个十多岁少年可以拥有的威压。

卢修斯不禁倒退了一步，当他张嘴的时候，忽然哑着嗓子喊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神秘人会说蛇语！”

雷奥停住了，“是的，他是我的后裔。”

“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要对付他？”卢修斯语气急促的说，“你们的理念是一样的！纯血至上，魔法即强权！而且——而且他和你——难道他不是很像你吗？”

雷奥被他噎了一下，“……能不能不要把我和那种疯子相提并论？我杀过麻瓜，因为麻瓜想要杀我，但我从不因为想要取乐而虐待麻瓜或者侮辱虐杀他们。我并非一味的尊崇纯血，我只是不得不捍卫我家族的利益，”他顿了顿，觉得可能有必要解释一下，“斯莱特林家族，不是海德森。”

卢修斯没说话。

“事实上，我尊崇的是力量。”雷奥耸了耸肩膀，似乎有些无奈，“很多历史书里面把我写的有些夸张了，我大概能知道是什么原因。”

很显然，当初那些编纂历史的人几乎大部分都毕业于霍格沃茨，而混血巫师在人数上有着天然的优势，他们可不会为了萨拉查这个纯血的代表说什么好话。

“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雷奥试图把气氛弄得轻松一点，“别那么紧张好吗，马尔福先生。”

卢修斯僵硬的咧嘴笑了笑，他现在可没法轻松起来。

“至于为什么要消灭神秘人——因为他是我的后裔，他把魔法界弄得大乱——还试图染指我的城堡和我的学生——从各种意义上来说，解决掉他是我的责任。”雷奥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卢修斯灰色的眼眸，“你明白了吗？”

卢修斯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半天没有说话，老天啊，萨拉查·斯莱特林和邓布利多，不管去问谁，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认为，历史上最为臭名昭著的黑巫师和嫉恶如仇的伟大白巫师一定会成为死敌，也有人想过，萨拉查如果出现了，他一定将和神秘人联手共同实现他们的梦想——纯血至上，魔法即强权。

可是，可是，现在有个人说他就是萨拉查！他不仅和邓布利多没有成为死敌，他们还成为了盟友！他没有帮助神秘人，他要去消灭他！

卢修斯捂着额头，脑子里一阵一阵的发晕，哈利小声的和罗恩说，“……瞧见没，这是世界观正在努力调整的症状，嗯，也是世界观即将崩溃的征兆。”

卢修斯没有理他们，此刻他更在意的是，比起前一个几乎所有人都认可的猜想，现在的这个摆在他面前的“事实”居然更让他信服——因为如果真的如同流传的那样，那么就只能证明，萨拉查·斯莱特林的确如同那些传言，是一个残暴的疯子。

但他不应该是的，就算大部分人，都这么把他看做是代表忠诚正义的格兰芬多的对立人物，就算斯莱特林的年轻人甚至都把他的残暴当做一种值得夸耀的骄傲，但是在斯莱特林世家之中流传的版本却从不是这样的，萨拉查·斯莱特林是那个年代最为伟大的四个巫师之一，他睿智而骄傲，坚持信念而不墨守成规，他强大而从不随意欺凌他人，他对于巫师极为和善，并不喜欢和麻瓜打交道，却不会因此伤害他们。

“我就是萨拉查·斯莱特林。”雷奥朝他笑了笑。他站在树林的阴影之中，那些阴影让他的笑容变得有些诡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