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布利多挥了挥手,似乎对于这样的试探很不耐烦,“你找我有什么事?”他顿了顿,还是给予了他的试探回答,“……格林德沃。”
格林德沃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我……”他忽然顿住了,他来找邓布利多有什么事?
见鬼的,他怎么知道!
他呆了片刻,才装作煞有其事的模样不满的嘟嚷,“……你为什么只给我七分!”不等邓布利多说话,格林德沃咳了一声,陡然提高了声音,“这不公平!”
大概是因为这个话题实在令人意外,完全没有邓布利多想象中的那般,与黑魔王对话的沉重和难受,他的语气不自觉的放缓了一些,“那你想怎样?”
“我觉得我可以得十分。”格林德沃察觉到了邓布利多态度的松动,他看起来丝毫没有作为一位威名赫赫的黑魔王的自觉,居然开始极为认真的计较起自己的分数来。
“……现实总是不可能像梦境一样随心所欲的。”但是邓布利多知道,或许关于那七分的事情,已经是他们之间最轻松的话题了,其余的所有关于他们两个人的事情,都完全没有存在可以交谈的情分。
可是邓布利多认为那些沉重的事情,却是他们之间决不能逃避绕开的存在,为了自己的轻松和那些不可告人的心思,而无视那些曾经发生的所有纠葛——除非他可以忘记阿丽安娜的死亡,还有阿不福思的愤怒。
他曾经试图抛开自己的家人,曾经被所谓的爱情蒙蔽了理智,他曾经试图跟随格林德沃,一起走上证明魔法即强权的道路,为了创建起一个他梦想中的巫师界——
然而现在不行了。
蒙蔽了他理智的爱情,早已经被现实强硬的撕裂,曾经想要抛弃的家人,反而被他紧紧的束缚在心里——
见格林德沃一面,已经让他心烦意乱,如果在和他的相处中还感到愉悦的话,简直就好像是背叛阿丽安娜和阿不福斯一样。
邓布利多决心要把话题转移回来,他不容许格林德沃的逃避,也决不允许自己的逃避。
他们应该一起面对那些事,哪怕那些往事,一件件都像一把把尖刀,碰触即伤。但那就是他们应得的结局。他们害死了阿丽安娜,不管是直接还是间接,不管是有意还是无心——怎么还可以奢望想要得到快乐?
邓布利多面对着属于安德鲁·海德森的脸,那张脸年少英俊,和格林德沃毫无相似之处,然而那即使相隔了这么多年,依旧无比熟悉的神情,却毫无疑问的告诉着他,他面对的究竟是谁。
只要一想到对面的那个人,阿丽安娜僵硬倒下的场景,就会一遍一遍的在他的脑海里重放。她苍白的,毫无血色的面容,和那无神灰暗的眼眸,总是一遍一遍在她眼前浮现,而阿不福斯的愤怒和哭喊总是能让他的心脏紧紧的揪成一团。
他和阿不福斯就像陌生人一样,算算时间,他失去了格林德沃有多久,他就失去了阿不福斯有多久,或许,他有多恨格林德沃,阿不福斯就有多恨他?
“我哪里比不上哈利·波特!?”格林德沃并没有察觉到邓布利多纷飞的思绪,他只想让这样不会触碰到任何人伤口的话题,尽可能的再延长久一点。
“……就凭你黑魔王的称号。”邓布利多忽然有些惊恐的发现,不是他有多恨格林德沃,阿不福斯就有多恨他,而是阿不福斯有多恨他,而他就不得不有多恨格林德沃
然而这也意味着,他其实或许不恨他——
邓布利多或许不恨格林德沃。但他没法原谅他。
“……”格林德沃被这句话给噎住了,他的手紧握成拳头放在膝盖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那我能不能去除黑魔王这一称号?”
不等邓布利多做出反应,格林德沃就紧接着说,“如果我帮你杀死神秘人?”
邓布利多微微瞪大了眼睛,他显得有些一厢情愿而又异想天开,“这难道就是你为什么从纽蒙迦德离开的原因?”
然而小心翼翼的格林德沃似乎把这当做了反讽,他尴尬的耸了耸肩膀,“呃,并不是。”他局促的晃了晃身子,“好像是因为爱德文在世界杯期间受了什么刺激吧……听说世界杯期间有食死徒游行?”
邓布利多沉默了一会儿,才硬邦邦的说,“爱德文想要你来一次圣徒游行?”
这句话骇的来自德国的黑魔王连忙惶恐的摆手,以示自己清白,“绝对没有这回事!”他抿了抿嘴唇,才试图用一种,他认为最不会激怒和伤害邓布利多的语气和措辞说,“……就当我为自己赎罪,可以吗?”
但邓布利多依然感到恼怒,“赎罪!?”他用一种尖锐的语气说话,“你凭什么赎罪?阿丽安娜可以再活过来吗?她永远都不会活过来,你的罪也永远不会被人原谅了!”
邓布利多挥了挥手,似乎对于这样的试探很不耐烦,“你找我有什么事?”他顿了顿,还是给予了他的试探回答,“……格林德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