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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见崔琰因为自己“不妥”的言行而归咎于郭嘉,甚至言辞中隐藏着不满,崔颂立时收了笑,肃然道:

“季珪,何为礼?”

崔琰忙引身拜之:“礼者,履[1]也,纲也,德也,人之行也。”

这便是崔琰对礼的理解,中规中矩,如他本人一般,刚正鲁直。

崔琰本以为自己的回答能让叔父满意,哪知,崔颂坐直了身,摇首道:

“非也。礼者,心之诚也,邻之善也,自之律也。”

从未听说过的解释,让崔琰怔了一怔,随即若有所思。

“双人对坐,行之以礼,此‘礼’意为敬重。时人将踞坐视作不庄重,认为这是蔑视对方、不敬对方的表现。且问季珪一句,我为了舒适而踞坐,是否轻鄙于你?”

这一番话,隐约让崔琰意识到了叔父的用意:

“……并未。”

“若今日在此处的并非季珪,而是司空、圣上,我是否会如此踞坐,歪七横八?”

崔琰低下头,挥开脑中的魔鬼画面:“……不会。”

叔父再不羁,亦知分寸,不会在外人面前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