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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军回京的那日,何玉轩不在城里,而是跟着刘生下田去了。

番薯尝试出来的栽种日期是在二三月份,这是一种稀罕温暖的作物,不能过冷,不然种子压根就不发芽。

刘生为了尝试出这个规律,在整个冬日都忙碌异常,原本这应该是菜农最悠闲的时光。

然这对刘生的好处也是巨大的,且不说这新式作物的尝试点是在刘家,更别说通过这一轮和官府搭上边,只要刘生日后不闹事,且燕王也不落败,刘家这辈子是彻底吃穿不愁了。

刘生是个有毅力的人,如今身在北平,其他的事物便是想再多也无用处,便索性一概都不理会,只认真做着需要做的事情便是。

何玉轩是个压根就没接触过农事的人,跟着刘生一起扎着裤管下田地,还没如何就先被蚂蝗吸了口血。刘生老道地用火苗燎过蚂蝗的背部,把蚂蝗弄下来后警告何玉轩,“这些要是被缠上了可不是简单能处理的,你的水靴没扎紧。”

插秧他敢帮着忙活,番薯那块地,何玉轩便只是瞧了瞧,也没插手。毕竟是新的东西,他这个半吊子便最好别乱来了。

何玉轩老实地跟着刘生的步骤来,很快便开始投入插秧事业中。

何玉轩是一个好学生,刘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虽然他确实不懂很多东西,然一些枝节的东西与农务有关的名词,只要刘生提过一遍,何玉轩便不会再忘记。而且他时常能够提出一些让刘生眼前一亮的点子。

啊,如果不是何大人的身份……刘生真想把何大人一起拐过来做事。

五五分也成啊!

何玉轩弯腰,又直起了腰,难得勤快,这腰简直要断掉了。

站在岸边的莺哥简直要哭出来了,整整两个月啊!何大人总算愿意走动了,哪怕是下田也是极好的!

刘生一边笑一边帮着何玉轩,顺便教他如何才是更好的下种方式。

这二月末三月里开始了,倒也不是所有的事物都需要刘生自己动手,只不过这番薯等物着实重要,今天是下种的第一天,他便亲自来看看,顺便带来了何玉轩。

何玉轩忙活了一上午,老胳膊老腿宣告需要休息。

他软在田边的椅子上,两只胳膊都在微微颤抖,不过更为酸痛的还要数后腰,这不断弯腰起身的动作简直磨人。

莺哥从原本的高兴变得不高兴了,扁着嘴给何玉轩忙前忙后的,这小模样好笑又无奈。

何玉轩缓了一会儿,洗了手然后接过了莺哥递过来的热茶,“我不出来你不高兴,我出来你还是不高兴?”

莺哥看着何玉轩眉眼弯弯,满是笑意的模样,小小声说道:“可是您太累了。”

何玉轩是真的累,他拿着茶盏的手都在微微颤抖,那茶液的表面都泛着小波澜。

何玉轩敛眉,淡淡地说道:“我不过是忙活了一点时间,便如此不堪。然需要夜以继日的农民百姓呢?”他的目光随着这片田野荡开,这里不过是刘生的一个试点,随着目光望去,基本都是弯腰下种的身影。

莺哥不服气地说道:“人各有其职,大人您是大夫,济世救人自然是您的责任;如我是内侍,不论过往如何,该做的事也是不能避免的;这些百姓以种庄稼为生,便需要在农忙秋收时忙活,这难道是不应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