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病!鬼才怕!

可惜我没力气甩开他的手,连瞪都不想瞪他。

“对了!可以让国木田请我们吃饭啊!小鱼也一起来吧!”他擅自做了主张,阔气道,“敦君想吃什么?尽管提。”

反正花的不是他的钱。

神户牛肉。我心想。

再不济,寿喜锅也行。氤氲着白茫茫的热气的寿喜锅,酱油调出的焦色清透的汤底里整齐地码着各式食材,光是想象被煮得有些烫嘴的白豆腐与包含汤汁的软烂牛肉一同滑过食道,我就会产生感到温暖的错觉。

“如果可以的话……”中岛敦终于发话了,明明饭还没吃到嘴边,他就已经露出了满足放松的神色,未免也太容易知足了。“我想吃茶泡饭。”

后来我回忆起这两人的初次见面,不免替中岛敦感到扼腕。按照中也可以随时在东京买套房的收入水平,想来太宰治也不会差到哪去。森先生虽然黑得很,但在员工福利待遇这块大方得能被称为资本主义的良心。可当时刚被赶出孤儿院快要饿死在街头的少年却选择了一碗我都能捣鼓出来的家常料理,很难说到底是傻过头了还是饿太久了。

毕竟在满足精神需求以前,人都是依靠生存的本能在驱动着自己。

“快要饿死的少年的夙愿竟然是茶泡饭。”太宰治像是听到什么不得了的笑话,然后用响亮到足以让河对岸的国木田也能听到的音量高声说,“可以哦!别说一碗茶泡饭!就算是三十碗国木田君也会买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