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回来的黑毛崽子洗涮干净裹上绷带看着还行,安安静静的也不招人讨厌,应该能替爱丽丝酱转移转移夫人的注意力吧?

简单聊了几句,他怀着美好的期望挂上电话,在黑发少年“难以置信”的眼神中转身道:“太宰君,夫人是位斯文柔弱的女士,我们不能吓到她,明白吗?”

连眼睛都被绷带包进去一只浑身上下裹得跟木乃伊成精似的少年点点头,表示明白:“夫人是个普通人,不需要知道那么多可怕的事。”

他周身的气息把世界割裂成两部分,少年独自坐在无人的一侧,通过透明的隔膜冷冷凝望熙熙攘攘的另一侧。

和这个年龄绝大多数的孩子都不一样,他□□静了。

森鸥外笑起来:“被夫人喜欢的孩子几乎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了,我希望你能得到这种珍贵的感情。”他仿佛从这孩子通透的眼睛里看到了二十年前的自己,明明一开始感觉更像夫人呢……嫌弃!

太宰治歪了歪头,打心里底觉得成年人们所谓的“喜欢”,完全无法理解。

比如面前这个名为森鸥外的男人,他很喜欢他的妻子,一提到她眼睛里的光就会在不自觉中变得柔软骗不了任何人。但他又在极力否认这种感情,努力做出“我很清醒我只是在骗她”的样子。

就……让人看得相当迷惑。

到底有问题的是我,还是这个世界?

“喜悦”对应的表情是大笑,“悲伤”对应的表情是哭泣,事实如此,理应如此——为什么又有笑着笑着落下眼泪和哭着哭着破涕为笑的反常状态?

他完全无法感知他人描述的喜怒哀乐,也不知道那些感情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有什么用处。聪明的大脑让他轻易能够看清事情的本质,但又无法理解藏在所谓“本质”之物后面寄托的人间真实。

毫无意义。

喜乐也好,愤怒也好,哀恸也好,欢乐也好,一切的一切,对于被罩在壳子里什么也感受不到的孩子来说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