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安抚了两个崽子,她才给自己夹了片香菇继续问森鸥外:“就证词提出异议很正常,什么叫‘语言形式上的攻击’?”她看了眼身边的两个男孩,最后还是把“警察为什么影射你可能对爱丽丝造成某种不良影响”的问题咽了回去。
就……保护一下孩子们纯真的世界……?
“那个啊……”森先生挠挠头,笑得一脸羞涩:“我就是问了一开始负责案件的警官几句话,告诉他这件事还有蹊跷,警官先生脾气不太好又有些冲动,一气之下掀了桌子。正好把我的手机摔了出去……屏幕就亮了,那个……我拍了夫人你和爱丽丝酱的照片存在手机里……现在胡搅蛮缠的病人越来越多了嘛,怎么解释都不肯听,出了问题又回头责怪医生。最近遇到了好几次,解释到心累就只能看看你和爱丽丝的照片让自己重新心平气和面对蠢货这样子……”
“啊,抱歉,我不该在孩子们面前这样评价病人,虽然这些都是事实。”他完全没有任何歉意的添了一句。
“拿出来!手机。”白皙的手伸到面前五指摊开,森先生相当从心的双手将手机奉上,淡粉色透着健康光泽的指尖在按键上摁了几下,兰波翻着翻着耳朵尖慢慢变红,甩手又把手机给扔了回去——这家伙把她午睡时的样子给拍了下来,还好她睡觉不流口水不磨牙!
“不要让别人看到!”她加了一句,这个话题就这样被跳过去。
他跟着笑了笑,低头将手机装好。切出去避过兰波视线的信息赫然是几个独色帮少年头目的个人情报,虽然并不精通电子技术也没什么高科技加成,森先生自有无法复制的传统方法得到自己想知道的消息。
都是些没挨过社会(afia)毒打的小崽子,需要成熟负责的成年人告诉他们人生之路该怎么走。
森先生的解释告一段落,他偷偷呼出一口气,总算糊弄过去……虽然担心夫人这种轻易相信别人的性格会被骗,但是……但是……骗人的是自己那就没什么问题了,她还可以更单纯些!
兰波不再有什么问题,转而认真盯着两个少年吃东西。一个专注辣锅和牛肉,一个专注清汤和海鲜,这会儿倒是安静下来。她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太宰你……出身关东以北?青森,还是北海道?”
饮食与习惯上的细节和津轻当地很相似,加上这孩子喜食蟹类,怎么看怎么像不久前刚刚离开的青森当地人。从他剥蟹腿的熟练程度就能推测出这小子家里并不缺钱,只要不刻意出丑好好坐着,身形姿态中接受过家庭教养训练的痕迹就显露出来。
谍报员的职业习惯让她忍不住展开分析——
他应该是青森县本地望族家的幼子,幼年丧母,安全感缺失……为什么不是长子?谁家能把长子丢了这么久还没找回去的啊!
仓鼠一样啃蟹腿的黑发少年呆住了,手里的半根蟹腿“啪嗒”落在碗里,鸢色眼睛迅速被说来就来的眼泪淹没:“我不要回去!他们打我,还、还对我做奇怪的事!”
“……”我什么都没说,你怎么反应这么强烈?
不过,被虐待的崽子……她想起旅行时偶然听到的津轻怪谈,叹口气抬手点了份苹果又点了份蜜瓜当做餐后水果。
就连中也也用相当同情的目光看向前面缩成一团的倒霉蛋:“你……”
“一力做主收养你的人是森先生,只要他允许,我家大门总会向你敞开。”兰波教授舀了勺蟹肉丸子给他,转头添了几个给中也,语气波澜不惊。
得了许诺的少年含着眼泪哭包一样点头“嗯”了一声,拿起蟹腿继续啃啃啃。
“这小子!”森先生摇头失笑,也没戳破他三分真七分演的爱好。
小小年纪嘴里就没几句实话,长大了恐怕连个标点符号都不能信。这个没有同理心的聪明孩子,是个天生的afia。
一家人在靠窗的卡座里边吃边聊,中也在等待食材成熟的过程中向外瞥了一眼,拿胳膊肘顶了顶兰波冲外面抬下巴:“那个人……好像是上次发传单的那个谁来着?”
兰波教授抬头看了一眼:“嗯,是隔壁社区很有名的阿龙先生。”
店铺门外穿着熊猫玩偶皮和孩子们合影招揽生意的人取下头套坐在路边花坛上休息,天色有些暗了他仍旧戴着副墨镜,借着灯光能看到这人脸上凶恶的表情以及左眼上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