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住一只眼睛是不想把事情看得太清楚?

这孩子的心事越来越重, 又不是恋爱这种她能帮得上忙的小烦恼……好吧, 根据以往记录, 大概这种小烦恼她也帮不上什么……总之,这个森先生从外面捡回来搪塞她的儿子正怀抱着殉道者般的悲壮心情行走在一条通往自毁的危险道路上。

他并不是轻浮的浪掷生命, 而是主动承担起他人看不见的责任,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负重前行。

如果继续视如不见放任自流,作为母亲,收养和教育的意义又在哪里?如果养育一个孩子真有那么简单, 这世上令人头疼的烦心事至少能减少百分之五十。

相比之下中也那种坦率里带着点小暴躁的性格反而更容易沟通, 怕就怕太宰这样无论什么就只是笑, 然后一转身就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搞点事出来的类型。

她翻了张薄被盖在少年身上,关闭客厅灯源直接用【彩画集】回了卧室。

算了,就让他好好休息,有什么都明天再说……

她离开后过了大约有十分钟, 窝在沙发上的黑发少年跟不习惯被人温柔顺毛的野猫崽子一样抖抖头毛,抱着被子心满意足的蹭了蹭才安静入睡。

有种快被宠得无法无天的错觉。

“夫人辛苦?”翻动书页的森先生直到她伴随着淡金色出现才合拢书本打算休息。兰波教授看看手里的卷子又懒得再往书房跑,转手就把这些凄凄惨惨的纸张塞进了亚空间:“还行吧,除了理智遭受降维打击外没有明显不适。”

“嘛……度量都是被一次次一点点气大的,我深有体会。”他早年要是没有经历过这一步,眼下portafia里的人员流动至少得比现在快上两倍。

当然,人年龄大了会心软这种说法约摸也是可以成立的,不然他也不会努力从每件不可回收垃圾身上寻找值得回收利用的地方。

兰波从衣柜抽屉里翻出一根发带把过长的发尾扎起来垂在背后,换了睡衣伸出个大大的懒腰:“你最近怎么突然闲下来了?”

平时他一周也就能在家随机出现三、四天,这一周几乎天天都会准时下班坐在客厅里举着报纸一身咸鱼气息。

还不知道自己被妻子默默嫌弃了的森先生一脸无辜:“夫人不喜欢看到我吗?”

说实话……也无所谓什么喜欢不喜欢,但是地盘上总有个奇怪的东西频频出现,换谁都会觉得别扭不爽。兰波眨眼看看这个老男人,有些不大理解他为什么突然变得希望从她这里得到某种感情上的回应。

她不爱他,这一点两人心里都有数。爱比罪行更难掩盖,她看向他的眼睛里没有那种点亮夜空的光,也没有那种温柔的期待。硬要说的话……大概只有对搭档的宽容以及对亲属的忍耐。

相亲结婚,搭伙过日子而已,有什么可挑剔的,凑合凑合差不多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糊弄着过吧——她心里一定是这么想的。

对于男士来说这可真是件让人不得不扼腕痛惜的事。毕竟,谁不希望自己能够成为让兰波小姐停下游移目光的那个特别幸运儿呢?

“你……是不是吃错东西了,还是中了什么不知名的异能力?”她诧异的上下扫了森鸥外一眼,穿着睡衣看上去人畜无害的老男人垮下肩膀:“夫人你就不能骗我一下……”

为什么在这种方面也如此老实,老实到连一丝妄想都不给人留。

“说得好像我能骗得住你似的。”她翻了个白眼吹出一口气,额发向上飘了两下,森先生相当不甘心的埋头在被子里砸了砸脑袋重新坐起来:“难道没骗住过吗?您可是曾经骗得我团团转呢!”

他指的是她一开始装出来的温柔贤淑——确实差点让他当了真。

看看现在一回家就放飞自我举止比他这个丈夫还汉子的妻子,首领先生叹了口气:“醉舟先生直到现在还是portafia全体高层挥之不去的噩梦,大家全都成了战战兢兢的守法公民。当初可是差点被您吓到哭着辞职跑回乡下老家,夫人太健忘了。”

所以今天是什么翻旧账连带诉苦的好日子吗?

“portafia首领说他是个守法公民,这件事你自己就不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兰波走上前伸手扯了扯他的脸皮想要看看这玩意儿是不是什么新型加厚材料,森先生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她翻来覆去仔细研究:“只有夫人您能如此践踏我的尊严,真的!”

完全不把吠叫的弱鸡当回事,她松开手挑眉低头看看他不知什么时候圈上来的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求我?”

“……”

末了他垂头丧气的在她睡衣上蹭了把脸:“好吧,也算是……”

包住一只眼睛是不想把事情看得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