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有积极投奔的流浪猫存在,但更多人都是在坚持不懈的投喂后才得到回报。当然,还有大把投喂失败的例子,提起来就令当事人十足沮丧。
她退了一步,看上去一点危险性也没有,少年果然卸下防备:“女士,我……要去xx孤儿院。”
“哦,好。拿着。”她把老板找零的一千块塞进他手里:“会搭电车吧,从这里出去五百米就是地铁站。”
完完全全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好心人,没有任何目的,没有任何居心。
当一个人打算彻底打破底线去做一件可能成为一生阴影的事情时,对此后行为的后果都会有隐约的预感。但是支持他们行动的动机刺激出来的情感很可能盖过与这种预感的恐惧,于是人就会怀着对恶的期待与恐惧去实行计划。但是当有另外一股力量让他产生别样期待时,对为恶的恐惧就会再一次从心底冒头——就好比一个觉得生活无望想要去自杀的人,也许只是自杀途中遇到了一个微笑,或者别人无意识的道谢,一点点好感就会毁掉一连串缜密的安排,最后这个人无法压抑再次升腾起的对生的渴望,只能失落的回到原点下次再说。
于是又窝窝囊囊活下去了。
中岛敦眼下就站在这个矛盾的交错点上。他违背了那位先生的意思偷跑出来想要返回孤儿院报复,也许会做出什么让自己后悔莫及的事,但是愤怒已经冲昏了他不大的大脑。如果不是中途撞到了一位冰冷却善良的女士,他的目标现在大概率已经躺在血泊里回归天国。但是现在,饱腹感有效安抚了他过于紧张活跃的精神,此前受到剧烈刺激的大脑也慢慢冷静,这一冷静……就觉得可以再苟一苟。
猫科动物记仇,但是同样善于遗忘。
就,就回去见见院长,问问他为什么独独苛待自己一个,那种程度已经不是能用虐待来简单概括,几乎达到犯罪的地步。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少年脸色又沉了下去。
兰波把他送到地铁站门口,眼见少年一脸苦大仇深的走进去,连异能力都没用就这么老神在在跟在后面。他想的太专注了,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被人跟踪。
这是一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私人孤儿院,破得可怜,破破烂烂的菜地和鸡栏,看上去好像刚刚经历过一场浩劫。
中岛敦走进去直奔院长办公室,兰波就站在菜地里叹了口气的功夫就听里面打了起来,淡金色的异能力光芒后表情冰冷的女人替一个留着锅盖头的中年男人拦下了一只毛茸茸的老虎爪子。
嗯,别说,这爪子还挺锋利,全力一击下几乎撕裂【彩画集】的亚空间屏障。
少年一爪子照着孤儿院院长胸口掏上去,没等欣赏战果或是及时补刀自己先晕了过去,兰波教授怀疑他根本搞不清想杀的人到底死没死。她拎起陷入昏迷的白发少年晃了晃:“基于刚才我勉为其难救你一命的交换,这只幼崽归我了。我想你给自己定的价格应该不至于低到让我后悔?”
前前退役杀手和前前前退役杀手之间同样存在天堑一样的鸿沟,菜就是菜,胜利者肯给个理由完全是看在他白长的年龄上糊弄面子。孤儿院院长低头默认了大型猫科动物所有权的转让,兰波掂了掂手里的崽子,决定把他带去送给森先生做伴手礼。
你不是想要添个娃么?看!白捡了一个!
教授小姐觉得自己还是很道义的,至少没像森先生那样从垃圾桶里翻个崽出来搪塞另一半。
于是她开了亚空间,带着肚子一饿就会很凶的虎喵扬长而去。
森先生抛售节操也要磨得老婆陪他去上班的终极目的是为了杜绝新邻居望眼欲穿的觊觎,没想到第一天兰波就给自己找了个新玩具。阿德里安被太宰拐走了,于是教授拐了别人的流浪猫。
“小东西还挺凶,如果好好教育训练大概会成为空间系异能力者的天敌。”她把瘦巴巴的小东西怼在森先生鼻子底下,前几天就对这小家伙有所耳闻的首领只想吐槽:“所以太宰君果然就是那种哭闹着要养宠物最后把宠物塞给父母的坏孩子么?”
“?”兰波拎着白发少年看了看,歪头疑惑:“是太宰放养的流浪猫?”
“没错,记得提醒我嘲笑太宰君他也有被人撬了墙角的时候。”森先生露出一个“斯巴拉西”的微笑表情:“那可真值得期待!”
“算了,流浪猫么,最后进了谁的笼子才能确定归属权,只喂过猫粮的全都是前任。”对此相当有心得体会的教授放下幼崽把森先生从座位上推起来:“你去给他看看是怎么回事,我替你坐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