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岛敦是午后才醒过来的, 鼻端消毒水的味道提醒他身在何处。

“呐……敦君, 睡得好么?”

略带冷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白发少年一激灵就从病床上坐起来, 床边的高脚椅上坐了个披着黑色大衣左眼裹着绷带的人, 他翘着腿,怀里趴着一只油光水滑的大黑猫。

“太宰先生!我……我……”中岛敦有些慌, 这个人带来的压迫几乎能与死亡画上等号。

“你违背了我的命令, 跑回孤儿院, 去做了什么?”看不透这个人的情绪, 他就像是风和黑色的海洋一样没有情绪起伏, 摸过黑猫脊背的手指搭在膝盖上轻轻敲了敲:“你杀了孤儿院院长,是这样吗?”

“我……杀了院长?”他毫无意义的张嘴重复对方的话, “我杀了院长?”

心智还完全是个孩子的少年瑟缩成一团, 在他意识到自己犯下罪行后紧接着被惶恐与厌恶吞没——但凡还想要在泥泞中挣扎着做个人的都会遇到这种麻烦,不是随便谁都能毫无顾忌抛弃底线与节操。

太宰还想继续攻击这只流浪猫的心理阈值,可惜没有时间了。或者说从中岛敦偶然撞上兰波开始, 他的计划就彻底脱离控制朝着完全无法掌握的方向一路狂奔。

治疗室的门被人“咣当”一脚踹开, 教授端着两杯热牛奶进来, 一人塞了一杯空出来的手在小儿子后脑勺上“啪”的拍了一下:“给我滚去抄写!”

一眼没看见这小子就想搞事——但凡是去搞死别人,兰波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看到, 想要搞死自己,老母亲铁拳的制裁就会毫不客气。

“太宰先生”深不可测的冷肃气场就被那声清脆的“啪”给拍了个一干二净,尤其当他抱着头眼泪汪汪回望,连阿德里安都忍不住埋头舔了两下空气假装在舔毛——喵可什么都不知道, 喵也没有笑。

“把牛奶都给我喝了!”教授小姐的命令不容反驳,大点的少年和小点的少年都没得选,乖乖听话。

“哦……”中岛敦比谁都会读空气,立刻确定了眼前食物链的上下层级,明白自己该抱哪条大腿。太宰还想挣扎一下,但是兰波教授很快就让他明白了家里到底谁说了算:“森先生同意让你去樱兰读书,环也很高兴他的男公关部能多个斯文败类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