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代善毫不掩饰地捏了捏眉心,“我觉得……可能无药可救!朽木不可雕!”他似乎没法儿直面他辛辛苦苦在阎王殿前蹲等许久的仙子,“我都没脸说了,都是我的错。要不您还是看看我那两个孙儿,把他们教成可造之材吧。”
贾代善心明眼亮不说,也不推卸责任,这一点陆稹挺欣赏的。
这个时候贾敏已然出嫁,而贾赦已经满了二十五岁。老家那儿三十五六的巨婴和妈宝比比皆是,贾赦贾政不到三十其实总有点改进余地,陆稹便道,“你都不挣扎一下,默认俩儿子注定败家了?”
话匣子一开,哪怕小舅子史玄就坐在一边看热闹,贾代善也无所顾忌,“我哪里在意他糟蹋不糟蹋银子?!我是失望,都有儿子的人了,旁人一挑唆就能上当,做事半点不思量,不分轻重。”
外祖母去了刚半年,就能大喇喇地从外面领人回家,还不是良家子……就算是皇子,也没谁会这样不顾及自己的名声体面。
贾代善继续道:“我瞧着他就是头脑一热,做出这样的事儿来。让我教训一顿,错是知道错了,但偏能梗着脖子死咬着不肯悔改。”
这就是“我这个当老子的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还要定罪,怎么着都不服气”的意思。
陆稹笑道:“你家老太太把他宠成了金孙宝宝,不可一世到亲爹都不能让他低头呢。要我说,这就是日子过得太好了。老太太没了,你们夫妻又何尝舍得他吃苦?最多不就是挨揍?”
贾代善果断道:“我这就把他送营里去!”
陆稹阻拦道:“你也是关心则乱了。现在可不行,你这个儿子正坚信天老大他老二呢,又跟你们夫妇闹着别扭,他倒是吃软不吃硬,可又不知道轻重,到了营里真给你惹出大祸来,你这一代荣府就凉了。”
前几个委托里,贾赦到了五十多岁时已然认命,爱享乐不假,但真不爱惹是生非——多说一句,贾琏挺像他的,事儿也不多,老爹死了贾赦袭爵后碰壁太多,尤其是仕途断了,他知道痛就懂得收敛,从而彻底跨过中二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