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录玳像没发现其中玄机一样,受宠若惊地被太子妃随身医女服侍着处理伤口,而后又梳洗过,陪太子妃用了斋饭。

晌午一过,传闻中与太子妃相敬如冰的太子爷就亲自走马潭柘寺,接轻车简从前来礼佛的太子妃娘娘回宫。一同回了毓庆宫的,还有为孝诚仁皇后娘娘抄经积福而累倒的皇后族妹,太子爷远房姨母——佟佳府上隆科多嫡福晋。

这消息一出,朝野哗然。

皆不明白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叫太子爷竟然把个外命妇直接带进了宫,而不是送到佟佳府上。

接到消息的隆科多暴怒:“贱婢敢尔!”

而毓庆宫中,太子胤礽也一脸青黑地砸了手中杯子:“混账!隆科多那奴才居然敢强掳岳父侍妾,逼迫嫡妻自戕,是欺我赫舍里氏无人么?姨母放心,孤这就着舅公查验此事。若属实,孤定不轻饶。”

玉录玳原就是个太子粉儿,常叹息他幼年失母,后宫无人斡旋。自身过于优秀,康熙寿命又太长。以至于当了三十几年太子,经历两废两立,最后黯淡收场。

如今见太子殿下果然如想象般贵气天成堪称人中龙凤,不见半点后期的乖戾偏激。

玉录玳这个太子粉儿就忍不住为自家爱豆操起了心,试图做个改变历史的小蝴蝶:“臣妇何德何能,敢应太子殿下一声姨母?只,殿下隆恩,为这一声姨母,臣妇也有一言奉劝殿下。赫舍里氏与殿下血脉相连,自然全族上下都愿为殿下肝脑涂地。但……索大人非但是殿下舅公,也是朝廷中流砥柱。过于倚重,绝非殿下之福。”

“臣妇一介女流,目光短浅。原也没什么经天纬地之才匡扶殿下,只以自身一点浅薄体会说与殿下。臣妇十五岁嫁入佟佳府,次年生长子岳兴阿。孕中艰难,生产不顺,臣妇甘愿以自身性命换子息平安。然孩子甫一落地,就被婆母以教养之名抱走。每月只得数见,年久日深之下,吾儿只知玛嬷不知额娘。”

“臣妇伤重之时,此子一如既往在书房读书。他玛嬷不过被禁足府内,他就跑到臣妇面前念了大段《弟子规》。言亲爱我,孝何难?亲憎我,孝方贤。”

“那一刻,臣妇心死如灰,再无一点带他和离出府妄念,权当自己没生过这个儿子。臣妇私心想着,皇后娘娘早逝,万岁爷身兼父母职将殿下养大,内心对殿下的期盼必然远过于臣妇。那……万岁爷见您依仗索大人胜过他,心里又作何感想?”

胤礽两岁就被立为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性子最是个矜傲受不得说教的。

若平常有人狗胆包天敢这么跟他玩儿直言不讳,他不把人押下去小惩大诫,也得转身拂袖。

可今儿,太子殿下就是从玉录玳那微带酸楚的眼神中看出了几分真心惦念。就……如同他梦中想了千万遍的额娘般。

胤礽虽被自己的脑补弄得一阵恶寒,却也不由自主地顺着她的提问往下想。

随后生生把自己吓出一脑门的白毛汗,终于发现自己走进了怎么个误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