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州问道:“你试了几次?”
沈月檀道:“就一次,我运气好……”
沈雁州若有所思,又叹道:“沈氏先祖里,曾经英才辈出。然而当世里悟性绝佳的天才,姓沈的却只有两个。其一是青宗主,另一个就是你。沈月檀,你屈居在炼香居中,难展所长,未免明珠投暗。”
沈月檀嘴角抽搐,听着他夸赞先父与这私生子,偏偏跳过了自己,一时也不知该笑亦或该怒。
沈雁州却弯下腰来,轻轻握住他一侧手臂,柔声道:“月檀,问道宗并非你的久留之地,不如随我回离难宗。”
沈月檀惊吓地瞪大了眼,“宗、宗主……我何德何能……”
沈雁州道:“我离难宗有三万六千部大小经书,七百二十道法门,学问博大精深,任你翻阅修行,丹药法宝、符咒奇珍不计其数,只要你肯进取,就绝无人敢阻挠你前程。若你胸无大志、不愿问道,我也能一世养着你,什么也不用愁,只管吃喝玩乐、醉生梦死。”
沈月檀一颗心跳得如擂鼓般,期期艾艾道:“我我我、我到底何德何能,蒙宗主厚爱……”
沈雁州唇角微勾,“我看你合眼缘。”
只怕不是合眼缘,而是因眉目间的少许相似,将他当做了那一位“沈月檀”的替身。
原来沈雁州心中,多多少少也在念着“义弟”往日情谊的。
沈月檀一颗心揪得疼,片刻间甚至想就此应一声是,随他回离难宗去。往后有雁州哥哥庇护,寻个机会慢慢将真相道出来,兄弟二人联手报仇,岂不是皆大欢喜?
想归想,他到底是忍了下来,若此刻离了问道宗,往后要再夺回来便难了。名不正言不顺,恐怕强夺了也无人服膺,还要连累问道宗落个分崩离析的下场。
他一心复仇、也一心要守护父母的心血,两大志向,一个也不愿妥协。更何况大五经仍留在照昆殿中,他迟早也要取回来。左思右想也是离不得。
沈月檀愁肠百结,不知如何开口,沈雁州却大笑起来,大手在他头顶轻轻拍了拍,“我不过试探你罢了,你这小子不思进取,竟因着有人供养吃喝玩乐就动心了,待见到了香大师,我要跟他告状。”
沈月檀大怒:“宗主血口喷人!沈雁州,你真阴险!”
沈雁州仍是笑得爽朗愉悦,沈月檀愈发怒气攻心,再不肯同他多说半个字,只埋头急匆匆赶路。
二人赶了约莫一炷香功夫的路,湖岸就走到了尽头,再往前便是水波飘渺,湖风清凉,青绿澄澈的水面上有些碧绿浮萍载沉载浮,时不时见寻常水鸟自湖面掠过,啁啾鸣叫几声。全不见半点秘境的神秘诡谲,倒有几分寻常人世间的湖光水色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