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争斗时漫天符纹弹已经停了,竹林宗弟子伤亡惨重,在几名年长弟子指挥下各自汇集、且战且退,自然也将主营帐暴露了出来,郎敬顾不得照看其余人,一马当先往营帐之内冲进去。
糯糯正色道:“月檀,你躲好。我有紧要事做。”
沈月檀自然明白,她打的是将李朕之死嫁祸给郎敬的主意,一面感叹这些女人一个个栽赃嫁祸的手段倒使得纯熟,一面只点头应道:“姑娘放心去。”
糯糯扬眉一笑,柔声道:“好孩子。”一面已带着几名部下紧追郎敬身后,也冲进了营帐之内。
沈月檀到底帮不上忙,只得蹲在侧营角落里,又将初六放出来四处警惕,提防被人偷袭,一边四处打量时,又见倾毁的营门外徐徐走近一列近百人手。
个个皆着月白深衣,仙姿飘逸,丰神俊朗,神色倨傲,都是勇健第一宗、铁城犁宗的天之骄子。为首者正是宗主家的七小姐,叶凤持等嫡系子弟众星捧月般簇拥在其身后。
那小丫头眼神睥睨,冷冷扫过混战人群,下令道:“给我搜!”
铁城犁宗众弟子齐声应是,便朝着各处营帐散开,中途若遇阻路,或是大开杀戒、或是三方混战,竟是毫不留情。
沈月檀暗暗心惊,愈发小心将身形躲藏起来,一面绞尽脑汁想着手里能用的手段,思来想去,不得已只得取出了贝叶经。
这名为六道之书的贝叶经如今虽然只读得出两页,然而除却六道并行的狂妄大论之外,倒也讲述了一种召请神佛的法门,且以诵经为主,比他往日所习的更简便易行,且不必过分依赖道力,连他如今浅薄一重天的境界也能施行。
只是一旦施行,便形同选定修行之道,往后要改弦易辙也十分为难了。
无怪乎沈氏先祖曾留遗训:因果未至,修炼无门。更说得清楚:《大阿修罗五蕴五含经》传于何人之手,与沈氏历代子弟无关。
如今看来,沈月檀两世都阴差阳错,不能修习大五经,当真是同天下三经半点因果缘分也没有。
事急从权,他也无暇再长吁短叹,往半倾塌的营帐背后盘腿而坐,一手托着贝叶,一手伸进衣襟里扯出佛牌,轻轻攥在掌中,而后低眉敛目,专心诵经。
他嗓音虽小,却细密绵长,在一片兵刃相击中若有似无,如溪流潺潺,如风回林梢。叶凤持原本守在那位七小姐身后,却突然似有所觉抬起头,不动声色朝沈月檀藏身处扫了一眼。
七小姐见他有所动,立时道:“莫非发现了什么?”
叶凤持仍是维持四处打量的姿势,目光梭巡一圈,方才合目摇头道:“并无异常。”
七小姐虽然略生狐疑,然而四处混战,果然不见异常,只得就此作罢。
此时争斗已近尾声,竹林宗弟子死伤大半,陆陆续续有弟子回来禀报,均称并未曾见到准提神花的踪迹,令得七小姐眉头皱得愈发深,暗自沉吟道:“莫非情报错了?”继而冷笑道:“那贱婢竟敢骗我!也罢,将剩余人全杀了!”
叶凤持细长剑眉微微皱起,沉声道:“七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