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檀一噎,两手一拍桌子,瞪圆了眼怒道:“胡……胡说,我何时在一心为他筹谋?不过是合则两利罢了。我要做香道之首,自然要避开天人耳目,他在明,我在暗,正好彼此支援……”
叶凤持仍是清冷静寂的模样,一双眼淡如冰雪,反倒瞅得沈月檀熄了火,愈发说不下去:“总、总而言之,不同他联手,也要同旁人联手……索、索性跟相熟的合作……他与我目标一致,终归不会拖我后腿……”
叶凤持见他说不下去,这才问道:“你竟如此信任他?”
沈月檀先前冲动站了起来,如今怔愣,又颓然坐了回去,垂目深省片刻,方才开口道:“于我而言,所谓信任,是遭遇背叛亦无妨时方能交出去的。沈雁州若是背叛……我却非但不能无妨,反而要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是以不敢信任。”
叶凤持疑惑皱眉:“你不信任他,仍要同他联手?”
沈月檀缓缓点头,神色坚定无比。
叶凤持又问道:“既然如此,若是他背叛你,该当如何?”
沈月檀顿了顿,丧气道:“那只好万劫不复。”
叶凤持险些道心不稳,生出对此人冥顽不灵的恼怒来。
他深深吸气,平复了心绪,这才说道:“阿月,我不通庶务,留之无益,反倒累你落人口实。温知秋性命暂且留着,我明日先北上。”
此事二人早有决断,只是如今事到临头,沈月檀难免露出不舍的神色。不等他开口,叶凤持又取出一本书册,说道:“阿月,你专修香道,施展术法有余,自保恐怕不足。这一本是我锻体练剑的心得,留给你参阅,平日里多加练习,不可总依赖外事外物。”
沈月檀笑了起来,郑重接过书册,“叶兄有心,我自当勤修苦练。来日重逢时,必叫你见到我独当一面。”
叶凤持也缓缓颔首,应道:“来日重逢时,必拭目以待。”
二人作别后,叶凤持又迎来新访客,他看也不看那人,只摇着头叹道:“看得当真紧。”
沈雁州一身烟青色绣暗金万字纹的锦袍,大马金刀在叶凤持对面坐下来,交叠双腿,含笑道:“叶兄误会了,我可不是追着他来的,是专程来见你的,不想就遇上了。”
叶凤持垂目道:“我意已决,倒劳烦陛下白跑一趟。”
沈雁州叹道:“叶兄误会了,我与温家老头打擂台,本就不该牵连你,你纵不走,我也要设法将你摘出去。只是我有一事,还要请叶兄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