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可以流泪,只有他不可以,他绝不能被任何人看到自己这副软弱的模样,那样子不会让别人同情,只会惹来别人笑话。

而在华港生的面前,他更不允许自己这样软弱。

“你告诉我。”鲁德培张了张嘴,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如何称呼对方,干脆也就直接讲起了他一直埋在心底的疑问。

他问:“你同那些差佬一样,对吗?”

华港生大约是没料到他要问的竟然是这个问题,于是就皱了眉,“什么意思?你知我已经不做警/察……”

但这解释的话没讲完,鲁德培便有些着急地打断了他,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道:“你撒谎!你是卧底对吗,来我身边也只是为了找证据所以故意来跟我接触,你同我讲是不是这样!”

他的眼神中隐隐藏着暗色的火苗,气势也瞬间变得咄咄逼人起来,本已经醉了酒的华港生被问得几乎是方寸大乱,伸手就去推他,想要赶快挣脱这个让他不知道怎么回答的问题。

“你同我讲实话,你是想来抓我的对吗?”

华港生垂眸,伸手推他的力气更大了,一下子便把人推得往后一个趔趄,还好后头有一辆小轿车停在那里,替鲁德培挡下了后摔的步伐。

“有空回去看看你妈。”华港生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只能低声说了这么一句,意图岔开话题,结束这场不怎么愉快的见面,“不要再惹事了你……”

鲁德培靠在车边,却好像是听到了什么搞笑的故事一样,低声嗤笑起来——

这一切的一切都起源于一场误会,他误把对方的温柔当了真,情不自禁地越陷越深,而如今命运却同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他几乎要无法自控,被血肉剥离一般的痛苦掩埋。

“抓我……你是要抓我。”

“我早就应该知道的,这世上哪会有人对我这么好……都是骗局。”

他捂着脸闷声自语,垂着脑袋的模样有几分颓废。

华港生咬着牙,极力忽视掉了心中隐隐约约浮上来的那丝心疼,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

但他刚走出去没几步,就听见后头有微弱的咔嚓一声响,多年的警局训练经验告诉他,这像是枪/支保险被拉开的声音。

他心里突然咯噔一下,然后就听见鲁德培突然抬高了音调,喊道:“站住!你别走!”

那声音中好像还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颤抖,就像一个陷入绝望的幼兽在发出悲鸣。华港生悄悄握拳,转过身的时候就瞧见鲁德培往前走了一步,手里举着一把手/枪指着他。

黑洞洞的枪口就那么对准了他的眉心,然而华港生却突然平静了下来,他看着鲁德培那张依旧俊俏但表情却十分难看的脸,忍不住有了落泪的冲动——